「你好,我叫溫水,你叫什麼名字?」
我勾勾手把那兩顆藍寶石的持有者拽到身前,豪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我們這種人通常來說只有一個名字。」
「大恩不言謝,請叫我雷鋒,告辭!」
15
出了一身汗,臉上倒是冰冰涼涼的,好像有人在用柔軟濕潤的毛巾幫我擦臉。
我舒服地蹭了蹭那人的手掌。
那人動作一頓,手指滑到了我的唇上。
睡夢中我無意識張開嘴,叼住了那根細長的手指。
原來不是什麼好吃的東西,我皺著眉重新吐了出去。
屋子里的呼吸聲陡然粗重了幾分。
刺眼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我睜開眼,浴室水聲淅淅瀝瀝。
昨晚被我扔得亂七八糟的易拉罐已經被整整齊齊收拾到垃圾桶里。
地面、桌子都很干凈。
溫水擦著頭發從浴室里走出來,水珠順著形狀優美的鎖骨滾進寬大的 T 恤。
短褲下的雙腿白得發光。
我情不自禁吞咽口水,瞥見溫水促狹的眼光又慌忙別開頭。
溫水卻并不打算放過我,邁著長腿跨上我的床。
雙臂撐在我的頭兩側,居高臨下睨著我:
「好看嗎?」
「要不要近點看?」
「我沒有,別瞎說!」
我大聲反駁,底氣卻不怎麼足。
溫水長長地「哦」了一聲。
「敢看不敢承認?那換我來說好了。」
「我喜歡你的膚色,有陽光的氣息。」
「喜歡你的嘴唇,看起來就很好親。」
「喜歡你的胸肌,飽滿漂亮有彈性。」
溫水說著,指尖一寸寸從我身上掠過。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帶起一股深入骨髓的癢意。
溫水自上方捧住我的臉,額頭抵著我的額頭,眸子里的旋渦像是要把我吸進去。
「最重要的一點。」
「俞白,我喜歡的是你整個人,看到你,就會由衷地開心。」
「所以我給你最后三十秒推開我,否則——」
溫水垂眸,意思不言而喻。
聽說與心愛的人對視,無法超過三十秒鐘,會忍不住吻上去。
16
夢不會在醒來時立馬想起,而是會在醒來后某個瞬間刺激到海馬體,從而喚醒那一部分的記憶。
我終于明白溫水說我記性差是什麼意思。
原來我和他早就見過一次。
不過我當時喝斷片,第二天起來就忘了個精光。
我一時忘了推拒,怔怔看著近在咫尺的溫水。
「一……
「二……
「三……
「四、三十。」
溫水眼神一暗,深深吻下來,身上還有檸檬薄荷的香氣。
是我的沐浴露的味道。
唇齒間的氣息被貪婪地汲取。
等溫水終于松開了我。
我大口喘息,紅著眼控訴:
「你無恥!根本沒數到三十!」
溫水一臉理所應當:「在你面前堅持不到三十秒,這很難理解嗎?」
「而且——」溫水惡劣地瞟了一眼。
「你不是……也被我親爽了嗎,小白?」
溫水聲音磁性沙啞,含糊地擦著我的耳廓呢喃,
「挺硌的。」
17
我擺爛在宿舍待了一天沒出去,葉風那個狗沒良心的還問我失的哪門子戀。
我沉默以對。
我該怎麼告訴他,我這個被無數小零投懷送抱的 gay 圈天菜,自詡鋼鐵直男,結果栽到了偽白蓮室友手里。
那不是小白蓮,那是朵罌粟花。
18
和溫水就這麼吵吵鬧鬧地過了幾個月。
A 大都在傳我把大美人溫水給拿下了,男男女女心碎落淚。
我沒想到會再見到孫嘉軒。
那種事太惡心,我告發出去都嫌丟人。
當時在小巷子里揍了一頓孫嘉軒,警告他以后別出現在我面前,我還以為這事兒已經塵埃落定了。
再死皮賴臉貼上來那就叫犯賤。
誰承想孫嘉軒還真就這麼不死心,晚上攔在我和溫水回宿舍的路上。
平心而論,孫嘉軒長得算清秀,但整個人畏畏縮縮,看人時透著股陰暗處青苔的黏膩感,讓人渾身不舒服。
孫嘉軒從暗處的花壇后面猛撲過來,就要往我身上抱。
溫水手疾眼快,快速將我扯開,孫嘉軒撲了個空,摔在地上,尖聲哭吼:
「俞白,他們都說你和這個賤人在一起了,我不信,你不是不喜歡男人嗎?他到底哪里好?」
「你之前明明夸過我長得好看,所以我才特意把劉海剪了,可為什麼你的眼里還是從來沒有我?」
我想起剛接觸孫嘉軒不久時,見他經常低著頭,人緣不好,被當成空氣。
但他總是會把自己用過的浴室打掃得干干凈凈。
不像宿舍里其他幾個人,洗發水亂放,馬桶有異味了也不刷。
我好心勸孫嘉軒:
「其實你人挺細心的,長得也秀氣,干嘛總是含胸駝背,抬起頭自信一點,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
可我不知道孫嘉軒后來會偏激成那樣。
或許他有過什麼痛苦的經歷才造成這種性格,但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溫水見狀神色冷了下來,像看垃圾一樣看著狼狽的孫嘉軒,眸光一轉。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白蓮花影帝就開演了。
溫水慢悠悠踱步走到孫嘉軒跟前,捂著嘴笑臉盈盈:
「論身高,你比不上我。
」
「論美貌,你贏不了我。」
「綜上所述,我哪點都比你好,白白你說對不對?」
溫水嘲諷完大鳥依人地縮進我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