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誒？不對啊？ 

他忘了？ 

「你不記得了？」 

我問他，他搖搖頭。   

我松口氣。 

也好，昨晚估計是認錯了人，親錯了。 

就讓這事過去吧。 

怕他想起來什麼，也怕他多問，我也不準備照鏡子了，扭頭往宿舍外走。 

剛拉開一點宿舍門。

李聿突然把門拍上，靠在門上攔住我。

我嘞個小心臟啊。   

他擰緊眉頭，視線落在我嘴上。 

「我昨晚回來的時候你在直播？我沒對你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吧？畢竟我一直對你……」 

8 

「什麼也沒發生。你說一直對我什麼？」

他總盯我嘴唇看，我真怕他想起來什麼。 

我趕緊伸出舌頭擋住嘴巴爛掉的地方。

李聿雙眼瞪大。   

我才意識到吐舌頭這個動作，可能會讓他以為我在挑釁他或者裝可愛。 

我趕緊收回舌頭。 

李聿看著我咽了口唾沫。 

他的表情有些隱忍。 

「一直對你……挺好奇的。」

對我好奇？ 

我和李聿是真的不熟，在寢室李聿跟大家話都不多。   

高冷到骨子里的人，對我好奇？ 

驚呆了老鐵，這是什麼表演？ 

「對我好奇什麼？」 

我是真想不通。 

我除了會擦邊，簡直一無是處。

「陳樂。」

「嗯？」   

「你直播的時候也會這樣伸舌頭嗎？」 

「……」 

這是什麼問題？

「我挺好奇，你為什麼要直播做這個。你很缺錢嗎？」 

「當然。我爸賭博，我媽生病，我弟弟妹妹還在上高中，全家只有我能掙錢。」 

李聿表情不自然。

「以前沒聽你說過。」   

「也沒人問啊。」 

他繃了繃唇。 

「以后能不能別直播跳舞了？我有錢，你給我一個人跳，我給你錢。」 

線下打賞？ 

好像騙子啊。

我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李聿冰山臉坐著看我，我穿戴著白色的毛茸茸尾巴在他面前跳騷舞，他往我臉上扔 3000 塊錢，算一個嘉年華；扔 6 萬塊錢，算 20 個嘉年華。

聽著挺爽。 

但感覺怪怪的。 

李聿他根本不會對我笑，坐那兒看我跳騷舞怪嚇人的。

婉拒了啊。 

「不用了，我自己能賺錢。」

嘿嘿。

我吹牛的。   

我現在沒經濟來源了。 

分幣不掙。 

因為我根本不敢打開我的某音賬號。 

9

估計我已經被罵死了。 

大哥大姐都跑光了吧。 

沒想到我的塌方來得這麼快。   

我真聰明。 

只要我 App 卸載得夠快，我就能逃過網暴。 

烈日當空，我站在操場上發送我的小廣告。 

這是我的新兼職。 

沒想到這麼良民。

就是每個接過我小廣告的人眼神都怪怪的。 

「你是不是那個擦邊的？」   

男人一旦下海就很難上岸？ 

他們笑得好詭異。 

我接了三個電話，醫院、學校和催債的。

我這日結的小廣告錢也不夠啊。 

我喪氣地回到宿舍。 

端著盆子去洗衣服，被李聿攔住。

「我真有錢。」   

他在找抽。

我最討厭炫富的人了。 

特別是在我一籌莫展的關鍵時刻。 

媽的，賤不賤啊？ 

真想給他臉上來一拳。

一件白色的襯衣被放到我盆子里。

「幫我洗一件，五百。」   

啥玩意兒？？？ 

「好嘞哥！褲衩子也給我拿出來！」

他似乎有些滿意。

「內衣一件給你一千，但內衣要手洗，可以嗎？」

「放心吧哥！給你洗得香噴噴的！褲衩子給你手搓冒煙兒！」

我沒見過這麼蠢的有錢人。 

我和這位不熟的室友。   

因為雇傭關系，熟絡起來。

我每天給李聿洗衣服，晾好衣服還不忘熨一下疊好給他。 

襪子上起一個球也給他揪掉。 

生怕他嫌我做得不好不給我錢。

我還偷偷慶幸。 

還好他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

否則他就要因為尷尬避嫌不用我了。

我的室友們默默看著我做的一切。 

日后因此在采訪中夸贊我。

「陳樂是個好男女孩，真的非常賢惠。」 

「他每天主動給李聿手搓內褲，遇到陳樂這樣的男孩就娶了吧！」 

「他很愛干凈，要求李聿一天換三條，他急著洗。」

「他不是愛干凈，他可能只是貪吃。」 

……   

然而。 

我的好日子很快到頭了。

10 

最近很奇怪。

我明明停了直播，校園里卻越來越多人看我。 

甚至有女生看到我和李聿走到一起，會尖叫著跑開。 

我粉絲也不多啊？   

直播間平時就幾十個人。 

再說已經退網了。

我沒有放棄發小廣告的兼職。 

在操場正發得起勁兒。

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一個女生捂著嘴笑。

「你喜歡男孩子啊。」   

我不喜歡啊。 

她剛走我肩膀又被人拍一下。

「我真不喜歡男……」 

李聿？

他這是……什麼表情？

好擰巴。

李聿在我面前舉起手機。   

營銷號視頻里是李聿親我的畫面。 

他赤裸上身，環抱住我的腰。

「扭得真騷，實在沒忍住。」

我尬住。 

手機循環播放。 

「扭得真騷，實在沒忍住。

「扭得真騷，實在沒忍住。   

「扭得真騷，實在沒忍住。」 

…… 

李聿冷著臉壓過來。 

「陳樂，你不是說，我們什麼也沒發生？」 

10

手機里我和李聿唇瓣交疊的畫面反復播放。   

證據確鑿。 

和李聿冷冰冰的雙目對視。 

我攤手扯唇。

「好尷尬呀。」（春晚小品語氣）

然后伸手掐滅李聿的手機屏幕，停止這場鬧劇。

手機好不容易沒了聲音。

兩個女生從我倆身邊經過。   

「快看，這不就是那個跳舞太騷被室友強吻的小男女孩嗎？」 

「天哪，哥夫看著比視頻里還有力氣，那天下播后死丫頭累了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