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縱走在前如同領頭的勇士,而我便是他蟄伏勇猛的兇獸。
氣氛焦灼間,小樓二樓的窗口窗簾大開。
叔伯緊跟著看了眼二樓的窗口,滿臉頹唐地揮手放行。
人群分立兩側,嫉恨的目光緊隨著江縱。
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到小樓門前,推開了門。
出人意料地,本該重病臥床的祖父,此時卻安然坐在輪椅上淡淡看著江縱。
只是仔細看,能看到他眼角的濕潤。
「你回來了。」
江縱淡淡嗯了聲。
「你的考驗,我都通過了。」
這一句話令在場所有人面如死灰。
我這才想到不對勁的地方。
這一路雖然驚險,但有計可脫。
江老爺子一輩子工于心計,自己的兒子,兒媳,孫子接連去世,他不可能只當是意外。
憑他的手段,他應該查得到衛崎然。
只是,衛崎然這麼多年沒回江家,對他是一種磨礪。
江老爺子是在培養繼承人,而不是單純地迎回子孫。
江縱站在了江老爺子的身后,推著他的輪椅出來。
江老爺子看著頹然的人群,中氣十足。
「你們真以為我老糊涂了,任由你們為非作歹?」
之前的叔伯和幾位中年男人,齊齊跪下認錯。
「我的家業還輪不到你們插手,江家的繼承人,只會是我的孫兒江縱。」
此刻,我和江縱隔著人群對視。
那一刻,我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他此刻的情緒。
算計多年重回家族的激動,卻又帶著點微不可聞的悲傷。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江老爺子叫住了我。
「你就是衛家那小子?」
我乖乖站直,有些緊張:「是的,老爺子。」
他看看我,又看看江縱。
在和江縱對視了會兒,江老爺子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
16
江縱留下陪老爺子了許久。
衛崎然這個名字,漸漸在江城消失。
江縱的名號,在一次次商戰中打響。
江家的幾個人,全被江縱報復到破產坐牢。
終于到一天,我忍不住跑去江家接他,江縱白眼我是個黏人精。
我邊開車,邊拉過他的手放在唇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親。
直到到了一處湖邊,我把車開進樹林里。
轉頭對著江縱委屈:
「我們有三天零六個小時,四千六百八十分鐘沒見了,我真的快想你到死了。」
我說著,抓住江縱的手往我心口按。
最近健身頗有成效,果不其然江縱的臉發紅。
媚我哥,我是很有一套的。
……
特助打來電話的時候,江縱被嚇了一跳。
后背直直撞上方向盤,不偏不倚車子的喇叭聲響徹樹林,激起一陣鳥飛了起來。
我抱著他的腰沉溺其間,趁他發顫,接通了電話。
江縱警告地瞪著我,卻只能接過手機。
只是他氣息不穩,而我又故意使壞。
很快,特助逐漸沉默,繼而掛斷了電話。
江縱氣得咬著我的脖子不放。
我抱著他笑得不能自已。
一想到電話那頭的撲克臉,我就覺得身心舒暢。
「哥,你走之后衛氏怎麼辦?」
疲憊過后的江縱無力地趴在我懷里。
「你打理。」
「不行,家產和我都是你的。」
江縱的眼睛轉了轉。
我厚著臉皮繼續道。
「哥,你養我吧,我還是比較喜歡做紈绔。」
「你還是比較適合做菲傭。」
「我不是菲傭,我是你老公。」
見他不語,我又開始撒嬌。
真男人從不在嘴上逞強。
「那好吧,你娶我,我給自己做嫂子。」
17 番外(衛崎然視角)
自雙親離世后,衛崎然的世界只剩下一個人。
那時的老爺子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住進了醫院。
就是趁著這個時間,那群人又將視線轉向了年僅十五歲的他身上。
好在父親從前對衛家有恩,衛家夫婦偷偷保住了他。
不想一次出行,衛家夫婦喪命車禍,連同他們尚且年幼的兒子。
那個男孩和自己一般大,卻替自己死了。
自此,他便成了衛崎然。
年少時,他也曾恨過祖父的不作為。
后來又細想,「江縱」的死蒙蔽了江家那群人,其中一定有祖父的安排。
當他第一次見衛屹然的時候,他尚且十歲。
「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你的家人了,我會一輩子保護你。」
哭得雙眼紅腫的衛屹然,小心翼翼抱住他點頭。
從此以后,衛崎然孤零零的人生中,多了個叫做衛屹然的存在。
他熱烈,肆意,是衛崎然一生向往的模樣。
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他的使命就是不斷提升自己,去報仇,去堂堂正正走回江家。
衛屹然雖然桀驁不馴,但從小都很聽他話。
唯一一次他真生氣,是初中時衛屹然跟同學打架,將人打進醫院。
他沉著臉去學校時,向來囂張桀驁的少年,低垂著頭落淚。
「他們說我是沒爹媽管的孩子,才不是,我有你。」
那時,衛崎然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如果沒有他,衛屹然將會擁有幸福的一生。
父母健在,有個疼愛他的哥哥……
可這一切都被自己毀了。
他發誓要一輩子對衛屹然好,拼命補償。
卻沒想到,衛屹然會愛上自己。
當衛屹然向自己告白時。
衛崎然首先是反思了下自己的教育理念,是不是自己沒教好衛屹然。
讓他誤以為依賴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