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我額頭上推了一下,說:「去替我看看方念。」
自己提著鐵棍迎了上去。
出手快準狠。
一對多也沒怵,拿著鐵棍一人一下,公平得很。
擺明了用不著我幫忙。
這麼一遭肯定要和劉涉鬧崩了。
我懷疑方衡這崽種拉著我來,就是為了離間我和劉涉的關系。
草!
心機狗。
我撿起地上的黑框眼鏡,走到方念面前,蹲下,替他把眼鏡戴上。
方念怔怔地看了我半晌,突然撲到我身上,雙臂死死圈著我的脖子,力道很大。
「阿澤,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我好害怕。幸好你來了……幸好。」
淚滴在我的頸窩,燙得我心頭發顫。
有什麼好感動的?
我根本沒打算救他。
真擔心他的人是方衡,我是被生拉來的。
方念是真的害怕了,縮在我懷里發抖。
我猶豫了一下,伸手攬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那邊,劉涉的人倒了一地。
方衡提著鐵棍走過來,站在方念身后,睨著我,神色不明。
我蹲在地上,仰著頭,想看清他是什麼表情。
良久,方衡躬身壓下來,摘掉他剛剛架在我鼻梁上的眼鏡,沖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壓下來,隔著方念親我。
我整個人都麻了。
唇縫被方衡舔開。
方念手臂還圈在我的脖子上,驟然收緊,仿佛要嵌到我懷里。
埋在我頸窩悶聲說:「阿澤,你乖乖的,求你,乖乖的,別離開我。」
方念說這話的時候,方衡在我唇上咬了一下。
操,倆神經病。
6
被這兩兄弟折磨了一天,我身心俱疲。
回到家,何莉還躺在沙發上,麻木地摁著電視,不停地換頻道。
我把今天賺到的錢分出來一半,放在茶幾上。
轉身走時,何莉說:「閆澤,今天你爸回來了。」
我僵了片刻,沖進房間。
臥室里像進了賊,被翻得一塌糊涂。
藏在褥子下面的錢也沒有了。
如果我今天不去打工,明天就沒飯吃。
老畜生。
我一拳捶到門板上,跑出客廳,質問何莉:「你給他開門了?」
何莉說:「如果不是實在沒錢,他也不會回家。」
頓了頓:「畢竟是你爸。」
我把書包摔在她身上,雙目發熱:「我還是你兒子呢?你管過我死活嗎?!」
第二天,我頂著一身戾氣和兩個黑眼圈去學校。
把書包一扔,趴桌子上睡覺。
方衡抬手時,我悶聲說:「你最好別惹我。」
方衡頓了一下,依舊把手插進我的發根,把我揪起來。
湊近。
鼻尖相對。
我想,弄死他算了。
握拳準備揍人。
方衡突然說:「你一天做幾份工?」
我皺眉:「關你屁事。」
「你很缺錢?」
「關你屁事。」
「嘖。」
方衡皺眉,抓著我頭發的手緊了緊,我被迫微微仰頭。
「好好說話。」
重復道:「你很缺錢?」
我冷笑一聲:「缺啊。」
方衡說:「談個買賣。」
「不談。」
「級段每前進五十個名次,我給你一千。一節課不睡覺,給你五塊。」
?
我蒙了:「你錢多燒的?」
方衡支著腦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沒,我搞慈善的,精準扶貧。」
我沒心思探究方衡什麼目的。
有錢拿我就干。
我拍了拍臉,坐起來,努力聽課。
自從閆河沾上賭,逼何莉出去賣后,我就沒人管了。
除了打架,就是打工。
每天困得要死,已經很久沒有聽過課了。
功課撿起來并不容易。
但好在認真聽的話,還聽懂一兩個點。
我皺著眉看著解了一半的數學題。
卡到了。
一支筆從身后探過來,在我試卷作了一條輔助線。
「這兒。」
方衡一手撐著書桌,一手拿筆,躬身壓下來。
這個姿勢,幾乎是將我圈在懷里。
我怔了一會兒,覺得有點不太對。
方衡側頭:「想什麼呢?繼續做。」
溫熱的呼吸,灼得耳朵發燙。
太近了。
我揉了揉耳朵,很煩。
「知道了,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兒?」
方衡瞇起眼睛:「怎麼?你熱啊?」
對我耳朵輕輕吹了一口,壓著笑:「給你吹吹,紅了都。」
淦。
騷東西。
他要不是金主,我真能揍他!
7
方衡給的錢夠我吃飯。
我沒再去打工,也沒再去鬼混。
不去打工是因為沒時間。
方衡跟個監控似的,天天盯著我學習,精力和時間被他榨得精干。
不鬼混是因為方衡不準,連打球都不讓。
我試圖反抗,結果被方衡摁在桌面上。
「拿了我的錢,就是我的人。守好男德,不準出去和那些廢物們鬼混。」方衡扣著我的后頸,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聽話,好好做題。」
「做得好,哥哥請你吃棒棒糖。」
我額頭青筋直蹦:「我他媽不是小孩兒!」
「嗯。」方衡笑了一聲,松開我,剝了顆草莓糖堵住我的嘴,指著卷子,「閆大人,看看這道題怎麼解?」
「……」
淦!
這糖還挺好吃!
月考成績下來那天,我緊張得直啃手。
一千呢。
老師念完成績,我激動得眼睛都紅了,握著方衡的肩膀,說:「你聽見了嗎?」
「一百七十名,方衡,我進步了一百七十名!」
方衡眉眼柔和:「嗯。」
他揪住我的衣領,猛地把我扯進懷里,揉亂了我的頭發,呵呵笑:「我們小澤真棒。」
我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眼眶發熱。
我一度以為,我已經不行了。
悶聲說:「方衡,你得給我三千。」
方衡應了一聲:「再給你加五百。
」
「別揉我頭發!」
「那不行。」方衡抱著我的腦袋猛吸一口,「頭發長得這麼軟,就是為了給我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