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被那陣仗嚇到了,搖著頭拒絕。
跟個受驚的羔羊似的。
我沒把他當回事,哪兒管他愿不愿意,摁了煙,揪著他的頭發,把他壓在墻上,強迫他跟我接吻。
就那次,被方衡撞見了,才有了今天這麼一遭。
方念面色慘白,抖著唇,聲線顫抖:「你都哄我這麼久了,為什麼現在不愿意哄我了?」
因為你哥不讓。
我揉了揉發疼的嗓子,惡從心生。
「因為我喜歡上你哥了。」
3
方念給了六百四十五,夠我吃兩個月的飯。
回到家,何莉躺在沙發上抽煙,身上起了很多疹子。
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是臟病,她不愿意治,也沒錢治。
我數出來五百,放在茶幾上,給她吃飯買藥。
免得什麼時候回來,她變成了一具尸體。
我一夜沒睡踏實。
嗓子疼。
身上也疼。
夢見了方衡。
他打我,踢我,踹我,用腳踩我的臉。
他打得很疼,眸子很沉。
攢著一副要把我打死的勁兒。
我怕得發抖,醒了還在抖。
方衡轉班那天,我正趴在最后一排睡覺。
他拉開椅子坐到我旁邊。
上課鈴打響,揪著頭發把我拽起來。
我被吵醒了,惡狠狠地想罵人,看到方衡后,硬生生把臟話吞了進去。
草。
怎麼是這變態?
方衡抽出我的書翻了翻,看著白花花的課本笑了一聲:「開了眼了,你這麼純種的廢物我還是頭一次見。」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實話實說,我有點怕方衡。
上次他對我太狠了,我看見他就嗓子疼。
被罵一句又不會少層皮。
我權當沒聽見,埋頭準備繼續睡。
方衡把書砸我腦袋上:「起來上課。」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
我捂著腦袋惡狠狠地嗆聲:「你別找事兒!你聽你的課,我睡我的覺。你要真嫌我煩,就換個座兒。」
方衡睨了我一眼,說:「小念前幾天晚上回去,跟我吵架了。」
關我屁事。
方衡繼續說:「他說你喜歡我。」
我一下就清醒了。
方念那小子,怎麼什麼都跟他哥說?!
方衡好整以暇地看著我,語調微揚:「你喜歡我?」
我咽了口口水:「我騙方念的。」
方衡選擇性失聰,拉開凳子坐我旁邊。
「好好聽課,我不喜歡被廢物喜歡。」
淦。
方衡就是想折磨我而已。
他不僅要我聽課,下課了還要檢查我的筆記。
我根本聽不懂,筆記做得跟屎一樣。
方衡看得眉頭直皺,把他的筆記扔給我,讓我照著抄。
我咬牙說:「我想上廁所。」
方衡微笑:「憋著。」
整個課間我都在補筆記。
上課的時候憋得滿頭大汗。
方衡還不放過我,做題時,手放在我的肚皮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摁我的小腹。
我被他摁得直打顫,悶哼了一聲趴到桌子上。
余光瞥見方衡微微揚了揚唇。
草。
死變態。
4
下課鈴一響,我飛速沖向廁所。
急出了一身汗。
剛提上褲子。
就有人從背后攬上我的肩膀,站在我旁邊放水。
是劉涉。
校內不良的頭子,簡稱校霸。
劉涉沒看我,低著頭說:「阿澤,你跟方念分手了?」
我沒應聲。
劉涉特別樂意打聽我的事。
我一天拉了幾回屎,他都能知道。
劉涉提上褲子,偏頭看向我:「既然你不要了,那人給我玩兒玩兒也沒關系吧?」
「當初你說你看上了,讓我賣你一個面子,不對他下手。我顧著咱們兄弟的情義,沒動他一下。
現在,你可不能再攔著我了。」
劉涉是個傻逼。
他盯上誰,是往死里整的。
我剛跟著他的時候,親眼看著他霸凌一個男孩兒,把人逼到抑郁退學。
如果我當初沒跟著他混,結局也一樣。
方念是劉涉先盯上的。
后來,我說我看上這人了,讓劉涉別搞方念。
劉涉看了我半晌,輕笑:「行,我把人讓給你。」
現在事情鬧成這樣,我也沒理由再攔著劉涉。
我提上褲子,對劉涉說:「隨便你。」
我是個人渣,且自顧不暇。
況且,方念不是我。
他有人護。
我沒再回教室,翻出學校去燒烤店打工。
回家時,巷子里看到了劉涉,身邊烏泱泱站了一群人。
方念跪在地上,渾身臟兮兮的,白皙的臉上腫起一個巴掌印。
眼鏡被人打掉了,正趴在地上摸索。
劉涉笑吟吟地看著,抬腳去踩他的手。
我瞥了一眼,當沒看到,轉身離開。
出了巷子,看到了滿頭大汗的方衡。
行色匆匆,是在找人。
我腳步一頓,對他說:「方念在里面。」
方衡陰沉沉地看了我一眼,撿起一根鐵棍,撞開我往巷子里沖。
我仰頭深吸了一口氣,還沒吸完。
突然被一只熾熱的手拉住,大力往巷子里帶。
方衡一手提著棍子,一手拉著我往巷子里跑,陰狠地說:「想置身事外?做夢!」
5
現在的情況很復雜。
方衡沖上去,一言不發,掄起鐵棍就往劉涉背上抽。
直接把人抽趴下了。
旁邊的小弟看看劉涉,看看我,再看看方衡。
「我靠,澤哥,這人是誰啊?!」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方衡又一棍子掄上去了。
場面徹底亂了。
有人喊了一聲:「媽的,閆澤跟他一伙兒的!管他是誰,干他!」
草!
我踹開一個迎面撲上來的小混混,腦子一熱,攥著拳頭準備往前沖。
方衡突然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拉到身后,摘了眼鏡,架到我的鼻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