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悔恨。
我居然沒有再掉一滴眼淚。
照片原本被我夾在床頭的一本書里。
陳致從來不進我的房間,我也總是會將門反鎖。
但是今天我著急洗掉身上的煙味,忘記鎖門才讓陳致得以進來。
喉嚨處一陣腥甜,鮮血噴涌而出。
昏死過去前,我聽到了一聲急促的:
「津安!」
是那麼短暫,易逝。
是我抓也抓不住的。
7
等我再次醒來,身體的不適感已然褪去。
宋秘書恰好這時走了進來。
「裴總,你好點了嗎?」
許久沒有開口,聲音染上些嘶啞:
「我怎麼了?」
「公司有文件需要你簽署,我聯系不到你,來別墅之后就發現你已暈倒了。
「醫生已經來看過了,說你急火攻心需要多休息一下。」
我點點頭表示知曉。
宋秘書離開,替我關上房門。
我問系統:「陳致現在在哪?」
系統沉默片刻:「宿主,陳致從那晚之后并沒有回來,現在和季明在……酒店。」
系統似乎覺得這話都有些難以啟齒。
我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公司積壓了一堆事情等著我處理,在家里休息也是一天好幾個電話打來。
我干脆在第二天直接回了公司。
辦公桌上是堆積如山的文件。
有了工作的打岔,我暫時將其他事情拋擲一邊專心處理工作來。
正在我聚精會神處理工作時,陳致又開始作妖了。
接到宋秘書的內線,他說陳致帶著季明在公司樓下。
兩個人又算得上是公眾人物,此刻不加偽裝地站在公司樓下引起了轟動。
我默了默,讓宋秘書將他們兩個人帶上來。
8
陳致摟著季明,被宋秘書引著上了樓。
兩個人的舉動,不只是在公司外被人討論。
到了公司里面,員工見到兩個人親親熱熱的樣子,八卦聲逐漸傳開。
聽到那些討論聲,陳致反倒更加有恃無恐。
到了我辦公室門前,宋秘書想要敲門。
陳致直接先他一步踢開了門。
宋秘書站在門口不知所措,觸及我的目光收了聲離開。
陳致到了我辦公室也一點不收斂。
他不客氣地攬著季明坐在我辦公室的沙發上。
滿不在乎地將嘴里的口香糖吐出。
口香糖粘在面前意大利定制的桌子上,一團白色在深色的大理石下越發顯得扎眼。
我不自覺蹙起眉頭,按壓住心里那股子難受勁。
將目光從那處挪到陳致身上。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陳致的手搭在季明的腰上:「裴總可是大忙人,沒有事情怎麼敢來叨擾您呢?」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
倒是符合陳致慣常的模樣。
他伸出食指挑起季明的下巴,含情脈脈道:
「寶貝兒,你來跟裴總說我們今天為了什麼來的。」
季明故作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捏住他的手指細細把玩。
「其實也沒有什麼啦,就是我聽說裴總幫陳氏接了一個影視化的大 IP。
「里面的男主應該還沒定下來吧?阿致想讓我憑著這部戲拿獎,這才帶著我來求個機會……」
「不可能。」
我干脆利落地打斷了季明的話。
什麼都可以。
這部劇,絕對不行。
這部劇對我來說有著特殊意義,雖然是陳氏的項目。
但是為了這個項目我喝酒喝到進了急診,更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請了一位演技實力絕佳的影帝出山。
季明典型的奶油小生長相,和書中那個不畏世俗、堅韌不屈的男主人設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讓季明出演這部劇,那不是笑話嗎?
9
季明應當是沒有預料到我這麼不留情面。
他轉頭撲進陳致懷里,軟著聲音同他撒嬌:
「阿致,我都說了裴總有自己的打算,我們怎麼可以來強迫裴總答應我們做什麼呢?」
季明不愧在娛樂圈混跡了這麼多年,說話的藝術讓他拿捏了個十成十。
陳致最討厭什麼?
陳致最討厭的不就是我在某些事情上的堅決不順從。
果然這話一出。
方才還和季明蜜里調油的陳致,瞬間變臉。
「裴津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陳氏姓陳,不姓裴,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裴大總裁做決定了?
「你只是我陳氏的一條狗而已。」
陳致看著我一言不發的樣子,話鋒一轉:
「既然裴總這麼寶貝這個項目,不讓季明參演也行。」
「阿致!」
季明一聽這話,表情有些慌亂。
可能是不太明白為什麼陳致會突然妥協。
他不明白,但是我很清楚,陳致是想到了另外一個更加折磨我的法子。
陳致走到窗前,打開窗子。
取下手指上的尾戒,大力地丟了出去。
那枚戒指是陳致母親的遺物,我實在是沒有想到陳致為了讓我生氣能做出來這種事情。
胸口被氣得起伏不定。
陳致一臉的無所謂,無辜道:
「呀,不小心手滑把戒指掉下去了。那可是我母親的遺物,對我很重要的!
「如果裴總可以幫我把戒指找回來的話,季明出演的事也是可以商量的。
「記得別拿傘哦,很擋視線的。」
淮城天氣向來不好,更別提秋季里雨水很多。
此刻,外面不知道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