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恙緊鎖眉頭伸手夠下一瓶，見夠不著，剛站起身就直接倒在我身上。

我整個人都被他砸蒙。

我低頭一看，姜無恙臉白得紙一樣極其難看，雙眼緊閉。

我不由心頭一顫，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姜無恙的臉：「姜無恙，姜無恙……」

姜無恙依舊雙眼緊閉，呼吸緩慢。

完了！玩出人命。

我喊來人一起將姜無恙扶上車，一腳油門超速到了醫院送進急診。

我咬著手指在走廊來回踱步，心里慌得一匹。

姜無恙，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此時，我十分后悔找姜無恙麻煩了，為了個早八百年拒絕自己的女生，如今還鬧出人命。

手機鈴聲響起，嚇得我一跳。

是推銷電話。

掛斷電話，醫生出來了。

我急忙小跑去問：「他人怎麼樣？」

醫生嚴肅：「酒精中毒，再晚一步人就沒了。」

繳完費，我去病房看姜無恙。

他安靜躺在那兒，差一點他就死在我手里。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全身一陣發冷。

我找了一張椅子拉到病床前坐下，對著姜無恙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看了又看，甚至神經質伸手去試探他的鼻息。

再三確定他沒事，才稍稍放心。

我就這麼雙手撐著腦袋看他，越看越有股熟悉感。

他的臉慢慢和我夢里那張俊美優越的臉相重疊。

嗯？

04

我使勁地揉揉眼睛，不可置信湊近看他，一點點打量，恨不得連汗毛都不放過。

鼻尖是姜無恙帶有酒味的呼吸。

姜無恙忽然睜開眼。

我們四目相對。

那涼薄的眼神嚇得我撐在他腦袋兩邊的手一麻，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直直砸了下去。

我嘗到了血腥味。

我沒動，姜無恙是被我壓著動不了。

我倆大眼瞪小眼。

「咳咳咳……」

聽見門口咳嗽聲，我火速跳下床，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醫生不贊同瞥我一眼，意有所指：「人還傷著，年輕人血氣方剛，該忍還是要忍。」

我臉如火燒，胡亂點頭。

眼巴巴等醫生檢查完離開。

病房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

我看向病床上姜無恙，我倆同時出聲。

「你……」

「你……」

姜無恙語氣淡淡：「你先說。」

我：「你嘴巴流血了。」

姜無恙：「嗯，你磕的。」

我頓時意識到嘗到血腥味從哪來的，有點緊張抿了抿嘴唇：「哦，我不是故意的。」

姜無恙：「你喜歡男人？」

我瞪大眼睛，「嗯？？」

不是！我怎麼就莫名其妙喜歡男人了？

姜無恙異常平靜陳述：「你剛在偷親我。」

我百口莫辯，CPU 都燒干，竭力解釋：「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我承認我剛剛行為有點猥瑣可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姜無恙打斷了我的話，神色懨懨：「他們說得沒錯，如果我去賣肯定賺錢，你既然喜歡我，要不要包了我做你男朋友，給我這個數就行。」

他豎起一個食指。

「一天一萬？有點貴，一個月 30 天，就是 30 萬，偶爾還有 31 天，就是 31 萬，我每個月零花錢 30 萬，還差點……」

我掰著手指頭算。

姜無恙眼底閃過奇異亮光，平靜地說：「都按照 30 萬算就好。」

我哦了一聲，那我零花錢確實夠包養姜無恙，不多不少剛剛好。

姜無恙找來護士要來筆和紙，刷刷一頓寫。

我瞪著手寫版的包養協議陷入沉思。

姜無恙就著嘴巴的血按下手印，將協議遞給我，眼神催促。

我看了看大拇指，又看了看姜無恙的嘴巴。

姜無恙抓住的手往他嘴巴上一按：「好了，快按。」

我大腦一片空白，機械化將手印按到協議上。

手指上還殘留著觸碰他嘴唇的溫熱柔軟觸感。

姜無恙滿意將包養協議疊好放進口袋，朝我露出第一個微笑：「常少爺，未來的一年希望我們好好相處。」

出了病房，我暈乎乎地腦子瞬間清醒過來。

嗯？？

事情發展方向好像不太對的樣子。

我為什麼要包養一個未來讓我家破人亡的仇人？

05

下課鈴響起。

旁邊有人問我：「常少，今天有個聯誼去不去，對方是藝術系，個個都是大長腿……」

我心不在焉嗯嗯啊啊。

忽然聽見有人說：「姜無恙怎麼在這？」

我抬眼望過去，果然是姜無恙，看樣子他似乎在等人。

他目光忽然鎖定我，大步向我走來。

我心里一陣發慌。

周楠低聲問我：「常少，他是為灌他酒的事來找咱們麻煩嗎？」

不等我回答，姜無恙動作熟練拿過我的背包，「中午吃什麼？」

我訥訥回答：「都行。」

我倆一前一后走了，丟一眾神情困惑的旁人。

有人開玩笑：「楠哥，你失寵了？」

周楠臉色陰沉，死死地瞪著姜無恙的背影。

食堂里，不少好奇目光明里暗里打量我們，我如坐針氈，反倒是姜無恙一副坦蕩的模樣。

我食不知味，戳著盤里的土豆塊往嘴里送，「你怎麼來呢？」

姜無恙用最平靜的語氣講出最駭人聽聞的話，「怕金主跑路，不要我了。」

被猜中心思的我，一下子食物嗆到嗓子眼，嗆得面紅耳赤。

姜無恙過來，體貼地拍了拍我背，從包里抽出瓶水，擰開蓋子遞給我：「慢點吃。

」

我狼狽低頭：「我吃完了，我們換個地方談談。」

姜無恙收好餐盤。

我找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僻靜處。

我望著姜無恙那張臉，組織一路的話，鼓起勇氣想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