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小時候看過的童話《拇指姑娘》。
感覺自己現在變成了蔣文旭飼養的拇指姑娘。
我以前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互相看不順眼。
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對誰都假客氣的中央空調。
想不到我遇到困難,卻是他向我伸出援手。
看來先前是我誤解他了。
不知道明天睡醒后,會不會發現只是一場夢?
隔天,我醒來后,恍惚地望著旁邊睡得香甜的蔣文旭。
他還是像巨人一般龐大,我仍舊像個芭比娃娃。
4
這不是夢!
我真的縮小了!
我蜷縮在籃子里獨自 emo,直到蔣文旭被他手機的鬧鐘叫醒。
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抬首看到床頭柜上的我后,心情很好地沖我一笑。
「早啊,奕安。」
我答得有氣無力:
「早……」
興許是我縮小后,變得沒有威嚴了。
蔣文旭居然都親昵直呼我名字了。
梳洗過后,蔣文旭給我弄來早餐。
他用小朋友過家家的碟子和盤子裝著食物,十分有儀式感地端來給我。
看來這些都是他妹妹的玩具。
我食不知味,催促他道:
「你趕緊帶我回實驗室,看能不能找到恢復的方法。」
蔣文旭用牙簽挑起半片小番茄遞給我,安撫道:
「你別急,這個時間點,實驗樓還沒開門呢。」
我吃了一頓不知道什麼滋味的早餐。
吃早餐時我又不小心弄臟衣服,我只好換上蔣文旭給我準備的服裝。
盡管是娃娃服,但細節毫不含糊。
什麼貝雷帽、小馬甲、小皮鞋……一應俱全。
蔣文旭非讓我穿全套,穿好后他由衷夸獎:
「好可愛啊!」
我一個大男人被夸可愛,真是顏面掃地!
我羞惱道:
「可愛個屁!有沒有正常點的衣服?」
蔣文旭拿起剩下的衣服給我看:
「剩下的是晚禮服和古裝,或者你想穿軍裝?」
「……」
我無言以對,相較而言,我身上這套是最普通的服飾了。
這種時候能找到合適的衣服就不錯了,我不能得寸進尺。
我只能認命。
我不忘叮囑蔣文旭:
「蔣文旭,麻煩你幫我晾干我自己的衣服。」
蔣文旭不甚在意地「哦」了聲。
他把我放進他衛衣的兜帽里,帶著我出門了。
蔣文旭直奔實驗樓。
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學生們都瑟瑟縮縮地走著。
我躲在蔣文旭的帽子里還怪暖和的。
一名戴粗框眼鏡的高瘦男子迎面走來。
是任教授的助研「董輝」。
蔣文旭正與他打招呼:
「學長早上好……」
董輝劈頭就問:
「文旭,你有見到許奕安嗎?」
我被點名,默默地將腦袋探出。
蔣文旭頓了一下,謹慎回答:
「今天還沒見到,怎麼了嗎?」
董輝神神叨叨地念著:
「他拿錯了我的樣品……他給放到哪里去了……找不到就麻煩了……」
我耳尖地聽到「樣品」倆字,我當即湊近蔣文旭耳邊:
「他說什麼樣品?你快問清楚!」
蔣文旭旋即打聽:
「學長,你說的樣品是什麼?實驗樣品嗎?」
董輝對他的問題置若罔聞,他答非所問:
「你要是見到許奕安,讓他立即來找我!」
他說完,越過蔣文旭快步離開了。
這董輝是出了名的「科學瘋子」,對科研的執著近乎癲狂。
他智商超群,情商卻幾乎為零,常人與他無法溝通。
跟他比起來,我實在太正常了。
蔣文旭問我:
「董輝說的那什麼樣品,是不是跟你縮小有關?」
我困惑道:
「他說我拿錯樣品了?我明明按照編碼取的啊。」
蔣文旭若有所思道:
「我們回去實驗室瞧瞧。」
蔣文旭去樣品間調查。
我被留在外面等他。
一個小時后。
他走出來,摘下口罩和手套,遺憾地告訴我:
「冰柜里面的都是些生物樣品,沒什麼問題。」
我狐疑:
「那董輝說的是什麼?」
我征求蔣文旭的意見:
「要不我們還是問問他吧?」
5
蔣文旭頭頭是道地分析:
「董輝那樣的狂人,要是被他看到你這模樣,你覺得他會白白幫你?」
蔣文旭說得對,那董輝為了科研毫無底線,他曾使用違禁品進行實驗,被同學發現后舉報了。
可他聰明絕頂,為學校掙了不少榮譽。
校方口頭警告了他,就沒再追究。
我無措問道:
「那現在該怎麼辦?」
蔣文旭思慮周全道:
「我這幾天打聽一下,董輝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就算你要求助,也應該找任教授,其他人都不可信。」
眼下只能這樣了。
忙乎了一上午,還是毫無進展。
我心灰意冷,蔣文旭卻被喜滋滋地征詢我:
「你中午想吃什麼?你這樣子不方便去外面吃,要不我們喊外賣?」
比起吃,我現在有個更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題……
我漲紅了臉,難為情道:
「我……我想上廁所……」
蔣文旭怔了怔,方會意過來。
他撓頭道:
「要送你進去廁所嗎?」
我現在這模樣用不了小便池,必須有蔣文旭幫忙。
我又不想在他面前脫褲子!
用馬桶更不行。
我腦海中浮現恐怖的畫面。
我掉進抽水馬桶,喊著救命被旋轉的水流帶走。
我搖頭如撥浪鼓。
「不,我不能上普通的廁所!」
蔣文旭心生一計,他一拍大腿:
「對了,我給你買點貓砂。你上完廁所直接扔掉就好了!」
「你還挺機靈的。」我衷心夸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