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似乎意識到這項活動依靠的并非精神力,而是手和眼睛之間的配合。
耀眼的陽光下,他的皮膚幾乎呈現出了一種透明果凍般的質地,看起來柔軟而誘/人。
池晝含笑看著他,夏野抬起頭,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
“信不信我一次就能撈上來?”
有點孩子氣的語氣,尾音微微上翹,比平時冷淡的音調多幾分溫度。
“不信。”
池晝有意逗他,指著他腳邊的玻璃杯,小金魚正在清澈的水中游動。
“它有點來之不易啊。”
對于他的調笑,夏野顯然不太愿意承認。
“第一次玩,不太熟練,”他說,“現在會了。”
不等池晝說話,他已經拿起那只紙網,精準而迅速的伸入水池,撈出一條小金魚,順滑的落入玻璃杯。
“怎麼樣?”
夏野看著池晝,唇角一點弧度,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很厲害。”
池晝一邊說,一邊靠近了他,在他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聲音,說:
“我的寶貝真厲害。”
語氣曖昧,音調低沉,莫名勾起一些不該在這種場合想到的回憶。
“……”
夏野橫了他一眼,將紙網塞進他手里,說:“你來。”
潛臺詞,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
池晝接了紙網,在手上顛了顛,笑道:“你想要幾條?”
夏野說:“它快破了。”
紙網壽命有限,指的不是在水下的時長,而是只要撈起一條魚,它的紙面就會變得更為脆弱幾分。
換言之,這種紙質漁網,根本不可能使用三次以上。
池晝仿佛不知道這個客觀規律一般,依然保持著沉穩的笑容,說:“我知道。”
夏野聳了聳肩膀:“六條,數字吉利。”
池晝晃了晃手中的紙網 ,說:“你倒是很會為難人。
”
他的動作不急不緩,看上去慢悠悠的,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用一個快要破碎的紙網撈六條金魚是什麼值得覺得困難的事。
紙網沒入水面,只是瞬間而已,池晝的手腕微動,兩條金魚便被他網入紙網,扔進玻璃杯里。
“兩條。”
夏野看著他的動作,補充了一句:“不能使用精神力。”
SSS級哨兵的精神力足以構筑現實物品,池晝要悄悄用精神力修補紙網,也并非不能做到的事。
“你是我的向導,我有沒有使用精神力,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池晝給了他一個坦坦蕩蕩的眼神,再次將紙網沒入水面。
這次的速度更快,完全是依靠一種超越人類的協調能力,將金魚一一撈出水面。
最后一條金魚落入玻璃杯時,紙網應聲而破,從中央裂開一道口子,顯然是不能再用了。
池晝將那杯裝滿金魚的玻璃杯遞給夏野,說:“說好的六條。”
夏野一時無言,最后只是嘀咕了一句:“撈金魚而已,有必要使用能力嗎?”
“撈金魚沒必要,”池晝理了理衣領,非常坦然的說,“給你撈金魚有必要。”
夏野端著玻璃杯走到社團負責的學生面前,問道:“請問可以換一個容器嗎?”
學生看著擠滿了小金魚的杯子,一時有點呆滯。
“可以是可以……但你們是怎麼撈到這麼多的?”
他實在不能理解。
他們的紙網不是用一次就會破了嗎?
“這個要問他。”
夏野聲音平和,帶著一點笑意,說:
“黑暗哨兵總是有一點特殊能力的。”
學生保持著一臉震驚的表情,半餉,終于回過神來,說:“你們感情真好。
”
-
從戶外活動社出來后,夏野的懷里多了一缸小金魚。
少年穿著柔軟的米色毛衣,懷中抱著花邊圓形玻璃魚缸,燦爛的陽光下,小金魚在清澈的水中肆意搖擺著尾巴,看起來就像是古地球時代的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場景。
主干道上依舊保持著慶典般的熱鬧氛圍。
或者說隨著軍校里的學生越來越多,變得愈發熱鬧了。
“要吃冰淇淋嗎?”
一小段路后,池晝忽然問道。
“冰淇淋?”
夏野疑惑的問:
“軍校里怎麼會有冰淇淋?”
“前面有,”池晝一指前方的巨大招牌,“你們學校還有咖啡社?”
“沒關注過,”夏野回答,“咖啡社為什麼會有冰淇淋?”
“雪頂咖啡,”池晝說,“勉強也算冰淇淋吧。”
“你吃雪頂,我喝咖啡,”夏野說,“這樣的話可以嘗試。”
“沒問題。”
池晝從善如流,很快端著一杯雪頂咖啡回來,遞給夏野:
“要不要嘗嘗?”
夏野看著那杯咖啡,雪頂潔白柔軟,看起來口感順滑,甜意誘人。
“好吧,”夏野說,“只是嘗嘗。”
自從知道他們的照片會在星網上滿天飛之后,夏野會避免在校園里做一些不符合形象的事。
比如說吃冰淇淋。
事實上,他很喜歡吃冰淇淋,喜歡到吃冰淇淋的時候會露出享受的神情。
在看見這杯雪頂咖啡之前,他認為自己可以戰勝誘/惑。
但不知為何,在池晝身邊的時候,他對這些東西格外沒有抵抗力。
雪頂入口順滑,帶著濃郁的奶香。
是他想象中的味道。
“怎麼樣?”池晝笑道,“是不是味道不錯?”
其實不必問這種問題,光是看夏野的表情,他已經知道答案。
夏野雙手捧著咖啡杯,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雪頂的尖尖。
冰淇淋入口的瞬間,他微微閉眼,完全沉浸在那有點甜又不太甜的味道之中,睫毛輕輕顫動,被陽光鍍上一點細碎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