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精神體……和這樣的男朋友。
男朋友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貼著他的耳朵,溫聲問:“在想什麼?”
聲音低沉,頗有磁性,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溫熱氣息,惹得人心尖發癢。
“沒想什麼。”夏野回答。
確實沒想什麼。今晚意外太多,完全沒有準備的開場舞,必須要讓精神體出席的交流會,以及……他隱藏了多年的精神體忽然出現,還在精神體交流會上滿場亂飛,一下成了整個宴會廳里的大明星。
甚至飛進朋友懷里,嚇得朋友磕磕巴巴的再三確認這是不是他的精神體。
而且,他還喝了太多的酒。
甜絲絲的葡萄酒,度數不高,入喉像是溫潤的飲料,但后勁有點足,讓人暈暈乎乎。
這種感覺還不錯,讓他不至于再三思考眼前究竟是什麼狀況,甚至覺得狀況好像也沒那麼糟糕。
“要不要再來一杯?”夏野斟酌再三,開口邀請,“你陪我一起喝。”
“我們回家再喝,好不好?”
池晝看得出來,他的戀人完全進入了微醺狀態,現在不怎麼清醒。
剛剛小雪貂滿場飛飛的時候,夏野似乎是不忍直視,又請侍者給他取過幾次酒。
池晝本來想阻止,但夏野顯然不會聽他的,再轉念一想,只要不喝到酩酊大醉,偶爾放松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你看,它都困了。”
他將小雪貂拎起來,在夏野面前晃了晃。
小雪貂被他拎著后頸皮,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剛剛還在胡作非為,到處撒嬌。
夏野看著眼前耷拉著眼皮,不停的努力睜眼,還是扛不住睡意的小東西,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這麼笨啊。”
夏野從池晝手中接過小雪貂,潦草的揉了一把它的肚皮。
“從小到大都這麼笨。”
池晝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與平時有所不同。
亙古不化的冰原上,終于裂開了一條縫隙,得以窺見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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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駕駛汽車平滑的駛出軍校,飛速奔向他們的公寓。
后座上,夏野懷里抱著小雪貂,顯得非常安靜。
池晝沒有打擾他,只是沉默的遞給他一杯溫水。
夏野接過玻璃杯,抿了一小口,溫熱的水緩緩滑入他的喉嚨,緩解了難言的澀意。
小雪貂趴在他的膝蓋上呼呼大睡,整只貂十分舒展,肆無忌憚的攤著小肚皮,睡得安穩又香甜。
看起來沒有一點防備心。
夏野毫不懷疑,如果這時候有人要把它打包帶走,它都完全不會發覺。
想把它打包帶走的人就坐在夏野身邊,池晝本來不想打擾夏野的沉思,但小雪貂攤著肚皮呼呼大睡的樣子簡直可愛得犯規。
沒有哪個毛絨控受得了這種誘.惑,池晝也不例外。
池晝緩緩伸手,揉了一把小雪貂的肚皮。
就像他想象得那樣,手感細膩,溫熱柔軟,比最舒服的毛毯還要舒服。
他只是輕輕揉了揉,小雪貂就像是很舒服一般咕嘰咕嘰了幾聲,將臉貼在池晝的掌心,愉快的蹭蹭。
夏野:“真是太笨了。”
池晝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想把手收回來,又覺得有點奇怪。
他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揉著小雪貂的肚皮,一邊攬住了夏野的肩膀。
夏野的肩膀輕輕顫了一下,他沒有看池晝,而是把視線轉向了窗外。
車窗之外,是一片平滑的道路。雪白的公路如同落滿雪花的緞帶,朝著未知的方向無限延伸,其中點綴著直入云霄的高樓,在月色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我不想讓別人看見它,就是因為它太笨了。”
夏野聲音低緩,他雖然讓小雪貂躺在他的膝蓋上,但是自始至終,他沒有摸過它一下。
對于自己的精神體,他似乎沒有常見的親密感,反而過分生疏,甚至有些克制的厭惡。
“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福利院正好關了我禁閉。我怕妹妹搶不到食物,非常想出去。我知道我有機會出去,只要能夠順利召喚精神體,雪豹會幫我撕開那道門。”
認識他這麼久,池晝第一次聽他提起關于小雪貂的事。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著夏野的肩膀,安靜的聽他講述。
“那天,我失敗了。從我的精神領域出來的不是雪豹,而是它。”
夏野垂著頭,看著即使被池晝撫/摸,依然睡得香甜的小雪貂,語氣說不出是惆悵還是無奈:
“第一次見到它,它就呆呆的看著我,確實很可愛,但是我并不需要,我當時只想著怎麼出去,更可怕的是……我感受得到,它才是我真正的精神體。”
夏野無意識的扭著自己的手指,他在緊張的時候,常常會有這樣的小動作。
“覺醒之后,我看了很多科研所關于哨兵和向導的報告。他們經常提到一件事,哨兵和向導會對自己的精神體存在特殊的感應,能夠在與精神體相處的時候,感受到它們的意識和想法,會在和它們相處的時候感受到心靈的平靜。
”
“嗯,確實會有這種感覺。”
“我和雪豹之間不存在這種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