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發靠背擋住了他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看上去無辜又天真。
林恪知從來沒聽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料想其中必定有詐,干笑道:“還是不了,我們坐在那邊挺好的,就不換位置了。”
“恪知,找到他們了嗎?”
何術之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走到卡座面前,見他們的對面沒人,順口問道:
“池隊你們這邊沒人?介意我們過來坐嗎?”
林恪知:“……”
什麼叫做豬隊友,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我剛剛還在邀請恪知,他說你們在前面有位置了,不方便過來,”夏野說,“我們當然是歡迎你們來的,熱鬧。”
池晝跟著點了點頭,他覺得“熱鬧”這兩個跟夏野氣質完全不符的詞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真的非常有意思。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們過來就是了。”
何術之在軍部混跡多年,深諳打官腔的基本方式,說的話聽上去正常了很多,不像上次奉命追捕夏野的時候,怎麼聽都有一股陰陽怪氣的味道。
何術之在池晝對面坐下后,林恪知不情不愿的挪過來,跟著坐下了,暗暗對他翻了個白眼。
何術之竟然一點都不生氣,依舊一副春風和煦的模樣,跟上次捏著林恪知下巴一口一個小少爺的簡直不像是一個人。
“一肚子壞水,”林恪知小聲嘀咕,“就會欺負人。”
他聲音雖小,但卻瞞不過夏野的耳朵。
“他欺負你了嗎?”夏野神色一凜,“如果有什麼麻煩,可以來找我。”
事實上,直至現在,對于何術之和林恪知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夏野依然心存疑惑。
誠然,上次的追捕行動中,何術之并未真的對林恪知造成什麼傷害,但是,何術之捏著朋友的下巴,一口一個小少爺的畫面,還是留在了夏野的腦海之中。
即使池晝跟他說過,何術之和林恪知在南線接駁站一見如故,冰釋前嫌,暗生情愫,他也很難想象這個過程。
他本來就對感情上的事不甚敏銳。
“倒……倒也沒有什麼麻煩。”林恪知支支吾吾的回答。
“夏隊誤會了,”何術之勾起唇角,將林恪知攬入懷中,毫不顧忌的親了一下他的唇角,“一點小情趣而已,用不著放在心上。”
夏野一時呆住,顯然是被這種過于直白熱烈的表達方式驚訝到了。
“哎呀,您那是什麼表情?”何術之笑得興致勃勃,“看來我們池隊很保守嘛,這樣可不行啊,會少很多樂趣的。”
客套模式過去后,他的笑容開始顯得分外欠揍,那種熟悉的唯恐天下不亂的感覺,又從骨子里透了出來。
林恪知看看池晝,又看看夏野,感覺自己耳朵燙得能滴血,忍不住埋怨道:“何術之,你少說兩句吧!”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何術之風度翩翩的點頭,“老婆的話最大嘛。”
林恪知:“……”
他答應何術之帶他過來,真是見了鬼了。
“夏野,你別在意,他這人就這樣,嘴上沒個門把,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敢說,”林恪知無力的解釋,“那個,池老師,你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呢?”池晝聲音溫和,笑得氣定神閑,“何況,我也并沒有非常保守。”
他的視線落在夏野身上,細致的掠過他的眉眼和唇角,直至小巧精致的下巴和修長纖細的脖頸,像是在欣賞什麼獨屬于自己的寶藏。
夏野在他的目光里感到一絲不自在,池晝的眼神占有欲太過濃烈,像是陳年的烈酒,光是嗅到那種氣息,便已經惹人多了醉意。
“忽然看我干什麼?”夏野偏過頭,覺得有點熱,無意識扯了扯自己的領帶,“有冰淇淋嗎?我想吃。”
微微松散的領帶下,襯衫最上方的那顆扣子悄無聲息的松開,露出幾點若隱若現的紅痕。
林恪知瞳孔地震。
他……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他那個冷淡得像是寒冰一樣的室友,脖頸上會出現這種痕跡!
還是在這種時候。
紅痕嬌艷,顯然時間不長。
池老師,確實并不保守。
剎那之間,林恪知心里已經轉過千萬個念頭,但他覺得自己一個都不能說出來。
這種事情,要是說漏嘴了,他會不會被深夜暗/殺啊?
“恪知,你怎麼了?”夏野疑惑的問,“這個季節吃冰淇淋不用這麼震驚吧?”
林恪知:……謝謝,我不是因為你喜歡在秋天吃冰淇淋震驚。
“領帶松了。”
池晝從旁邊伸出手,非常自然的按住夏野的領帶,將它完全扯散,動作干凈利落,一看就知道曾經做過無數次。
“我幫你。”
夏野點頭,他已經習慣了池晝這種小小的照顧,完全沒有察覺到這暴露了什麼。
侍者從他的身邊經過,禮貌的問道:“您需要什麼口味的冰淇淋?”
“香草,”夏野回答,又指指池晝,“給他拿一個巧克力的,”再轉頭看向林恪知,“恪知,你要什麼口味。”
“草莓,謝謝,”林恪知回答完侍者的話,忽然幽怨的感嘆了一句,“跟我住了兩年,都不知道我喜歡什麼口味的冰淇淋,你跟池老師在一起才多久,唉,有了媳婦忘了娘。”
“呃,”夏野接過香草味的冰淇淋,“你是希望我努力一下,把你的喜好也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