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下樓迎面而來咸濕的海風吹起額發,晚間氣溫降低,我只穿了一件T恤和短褲就下來了,剛下來就后悔了。
證件和行李箱全在上面,我怎麼就犯蠢直接跑了呢。
我蹲在樓下的沙灘上畫畫打發時間,想著等沈硯卿氣消了就上去。
這島上的蚊子毒辣得很,就我蹲著一會兒被咬了十幾個包。
來了這里兩天我卻是第一次被蚊子咬。
沈硯卿給的驅蚊手環已經沒用了,也沒有人隨時給我涂驅蚊水了。
我發現自己好像變得有些依賴沈硯卿了,我應該把行李箱拿了就走的!
說干就干,我拋掉樹枝站起來,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江季銘。
我被嚇了一條,迅速后退,卻被他抓住了手臂。
江季銘垂眸看他,神色漠然:“言言,他不要你了麼?”
抓住我手臂的力道像是要捏碎我般。
“我誰也不需要,松手!”
江季銘瞥見我身上的紅包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掏出什麼蹲下來握住我的腳踝。
我跟觸電了一般,想把腳抽出來:“你干什麼?”
江季銘說:“你就是專門下來喂蚊子的嗎?”
我噎了下沒說話,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乳白色的膏體在江季銘指尖融化,我恍然聞到了一股花香。
“好香。”
他說:“梔子花。”
我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什麼,梔子花是他最喜歡的花,可自己從沒在他面前提起過。
我記得江季銘是不喜歡花的。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江季銘就站起身與我平視,把手里的東西遞給我,漆黑的瞳孔印出我的模樣。
他說:“不過現在不喜歡了,我可以帶你離開,以后就當不認識吧。
”
我心里一咯噔,攥緊手指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江季銘手指微動,眼神黯淡下來。
我跟著江季銘登上了回H市的飛機,這一切改變得太快,令我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但好在一切都結束了。
江季銘跟我的關系回到原點,他還是清風霽月的學長,似乎從來沒為我沉淪過。
他把眼罩遞給我:“睡會兒吧。”
我點點頭戴上了眼罩。
江季銘的態度讓我無措又安心。
10
再次睜開眼時眼前依舊漆黑一片,我想伸手取下眼罩卻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束縛住了,只能嗅到淺淡的梔子花香。
失明的恐懼感讓其它感官無限放大,我隱約聽見了美工刀不斷抽出收回的聲音。
“你還好嗎?”
我憑借著聲音辨識他的位置在自己斜前方不遠處,呼吸急促起來:“江季銘?你想干什麼!”
冰冷的鏈條纏在我的身上,像是毒蛇一般陰冷的眼神舔舐我身上每一寸肌膚,陌生的恐懼令我毛骨悚然。
江季銘站起身朝我走來,尖銳的刀尖抵住我的下頜抬起:“寶寶,你這樣好性感。”
我不敢動彈,刀尖順著我的脖頸劃破我的襯衫,白皙光潔的肌膚留下一片殷紅刺目的血痕,像是完美玻璃制品上殘缺,僅僅一條裂痕就讓它淪為劣質品。
刀尖停留在皮膚上的感覺并不好受,冰冷刺痛。
這樣的江季銘太陌生讓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盡量安撫他的情緒。
“江季銘,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嗎,不要這樣。”
他也態度堅決:“但我喜歡這樣談。”
我能感覺到自己被擺成大字躺在床上,而江季銘正審視著我,令我羞恥又難堪。
突然一片溫軟貼上了我的脖頸,它順著痕跡一路向下,我顫抖著接受,這幅畫面太過詭異。
“江……季銘。”
他哼笑一聲:“小言更乖一點。”
我有些抗拒地搖頭,淚珠濡濕了眼罩:“不要這樣……求你……”
江季銘取下了我的眼罩,我的眼睛終于感受到了光明,眼睫都打濕成縷。
出乎意料這里是個非常美麗的花房,四處皆是純白的梔子花。
可現在并非梔子花的花季。
江季銘凄慘一笑:“言言是個壞蛋呢,連我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像一位妻子出軌后處于憤怒和后悔的丈夫般,思考了無數種懲罰不安于室的妻子的手段,可又一次次否決。
我看見了花架上擺了數十種不屬于這里的東西,看得我頭皮發麻,不出意外這些東西都是給我準備的。
我沒想到因為那件事會把江季銘逼成這樣。
后來的五天我都只能躺在床上,四肢沒有知覺,像個任人擺布的洋娃娃,洗漱都要靠別人完成。
江季銘清風朗月的形象崩塌,變態又偏執地像個瘋子,我身上被折磨得沒一塊好肉,舊的痕跡去了新的又會不斷添上來。
我只有通過討好江季銘才能好受點。
“阿銘,我不想輸營養液了,我想吃飯。”
江季銘吻了我一下,眼中明顯劃過疲憊,他知道我現在的模樣是裝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依舊甘之如飴。
他問:“言言,你愛我嗎?”
我脫口而出:“不愛……”
我無法欺騙他,也說不出口。
江季銘掐住我的臉逼我看他,喟嘆道:“就連騙我都不肯了麼。”
我抬眼看著他,他就像一個極致的矛盾體,一面生于淤泥,一面背靠光明。
我接受他對我的所有報復,可也說不出一句欺騙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