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估計怕我嫌棄這里,便回頭朝我笑了笑,“有點遠,不過快到了。”
說完,轉了個角,張海就道,“到了,就前面。”
拐進一條潮濕的巷子,這兒兩邊都是低矮的自建房,靠的很近,中間只留著一個人能通過的路。
這些樓房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握手樓。
走到樓下,有個老阿伯搬著把椅子在門口坐著,瞧見張海就熱情地打招呼。
“阿海翻嚟啦?(阿海回來了?)”
“你細佬冇同你一齊翻嚟啊?(你弟弟沒跟你一起回來啊?)”
張海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然后就帶我上樓了。
張海住四樓,是間二居室,說是二居室其實就是一個大房間硬生生隔開成了兩個房間,不大,但還挺干凈整潔。
這和我想象中的張海家不太一樣,張海性格大大咧咧,我還以為家里也會是不拘一格的凌亂。
我驚訝地看了張海一眼,張海立馬自豪地炫耀道,“我細佬平時愛收拾。”
我歇下來,翻了一會包,發現自己沒帶充電器,又跟張海借充電器。
張海走過來看了看我手機,然后轉身進房間拔了個充電器給我,普通話夾雜著粵語,“你跟我細佬手機型號一樣,他不在,你先用他的。”
我點了點頭,不過這一路上聽張海張口閉口就是他弟弟的,我還真是好奇他弟弟是個什麼樣的人。
插上電,手機終于能開機。
屏幕剛亮起來就瞬間彈出來十幾條未讀短信和十幾個未接來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想不到標題!
不用點開,我都猜得出來是誰。
我盯著那未接來電和未讀短信發呆,最后選擇關上手機。
張海從我后面走過,正好瞄了一眼,大概是看見了那些未接來電和未讀短信,眨了眨眼,道,“不回個電話嗎?你朋友看起來挺著急的。”
“不用回。”
我放下手機,站直了身子,淡然道,“那不是我朋友。”
張海明顯一頭霧水,他歪了歪頭,“那是誰?”
我輕描淡寫地坦誠道,“我前男友。”
“哦,前男……”
張海剛開始還不怎麼在意,不過當他把我的話重復了一遍以后,他終于意識到了什麼,剩下的話生生的停在了嘴邊,瞪大了那一雙本就大的眼睛,被嚇得都結巴了,“唐燃,你剛才是不是說錯了?是前女友吧?”
他上下打量著我,嘟囔著,“你怎麼看,也不像個女的啊……”
“沒說錯。”
我不想再發生跟在北京一樣的事情,所以我也沒打算瞞著張海,“我跟男的交往過。”
“你是……”
張海欲言又止地伸出一根手指頭,將手指頭彎了彎。
我笑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gay,不過我的確喜歡過男的。”
張海沉默了,這似乎對他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我道,“你如果介意,我可以離開,我只是不想瞞著你。”
說完,我打算去拿行李。
張海反應過來了,擋在我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尷尬地道,“沒事,你那個啥,喜歡男的女的又跟我沒關系,你先住著,反正我弟不在。”
我有些驚訝,問道,“你不介意?”
張海說,“雖然我第一回看見男的喜歡男的,不過我跟你交朋友是看中你人品,又不是看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說完,張海就咧嘴笑了笑,就跟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熱情地對我道,“走,帶你去吃飯。
”
張海這種大條神經的性格我還挺敬佩的。
張海帶我去下了館子,很熱情地招待了我。
吃飯的時候,張海又忍不住問我為什麼會喜歡男人。
他眼神怪認真的,看起來不像是有惡意,只是單純好奇。
我托著下巴,認真地回了句,“我也不知道,自然而然就喜歡上了。”
張海一臉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懂。
吃完飯,我們一塊回了張海家。
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張海正捧著手機在打視頻。
“我新認識了一個朋友,如果不是他,火車上我手機就被偷了。”
“朋友?”
手機里頭傳來一個聲線有些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倒不像張海弟弟,更像哥哥。
看見我出來,張海立馬朝我招手,“說曹操,曹操到,唐燃,過來。”
我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走了過去。
走近了,我這才看到那個傳說中的弟弟。
只見屏幕里是一個看起來挺年輕二十開頭的青年,背景似乎在醫院樓下,光線挺暗,跟張海一樣剃了個板寸,病號服外面隨意地套著件有些舊的灰色外套,外套不太合身,有些偏小,臉倒長的挺好看,桃花眼、高鼻梁、薄嘴唇,跟張海不太像兩兄弟。
“這是我弟弟。”
張海笑呵呵地做著介紹,“小濤,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朋友。”
我想打招呼,不過突然想到張海弟弟耳朵聽不見,所以愣住了。
張海看出了我的顧慮,立馬自豪地道,“我弟很聰明的,他會讀唇語,而且他戴了助聽器,不過得聲音大點才能聽見。”
我一看,青年耳朵上還真是戴著一個類似耳機的東西,我點了點頭,然后向著屏幕里的青年打招呼道,“你好,我叫唐燃。
”
青年停頓了一會,似乎才讀懂我唇語,然后一臉冷漠地抬了抬優越的下巴,道,“江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