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在本尊面前放肆!」
那人見師尊沒把他放在眼里,頓時「呸」了一聲,提起大刀便要上前,卻被師尊的一聲冷哼嚇得停在了原地:
「你敢上前一步,我便廢了你的腿!」
師尊一雙清冷眼眸,睥睨眾人:
「本尊的徒弟,本尊想護便護著了。本尊倒要看看,誰敢在本尊面前撒野!」
我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
得君如此,吾復何求?
師尊立于山門前,猶如一尊殺神,無人敢進一步。
兩相僵持,便又過去了五天。
12
尹天嬌的魂魄被三長老抽了出來。
扔進煉化爐的前一刻,我去看她。
「你是怎麼把消息傳出去的?」
尹天嬌睨了我一眼:「想知道啊?你猜啊!」
我冷哼:「不說也罷,我可沒什麼心思和你拖延!你的那些好姘頭以為找些小門小派來道德綁架師尊,便能救你出去,簡直癡心妄想。」
「女子立世本就不易,本應相互幫助,為何你要害紀嬌嬌?」我再問。
尹天嬌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放肆大笑:「害?這怎麼能叫害呢,充其量叫利己而已。你懂什麼,你身為玄門的大弟子,只要揮揮手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我呢,我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你知道我經歷過什麼嗎!你被人扔進男人堆里,只為那碎銀幾兩過嗎?你為了滿足權貴們的變態愛好,主動和發情的狗待在一起過嗎?你沒有!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那個時候誰幫過我!是你,還是她紀嬌嬌?」
「你經歷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這并不是你害紀嬌嬌的理由!」
「我害她怎麼了?誰叫她長得又年輕、皮囊又好看?青春、美貌、權勢,誰不喜歡!」
我咬牙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到了現在還不知悔改!」
尹天嬌哈哈大笑:「遲嶼初,其實我挺喜歡你這張臉的。可你竟然是個……還愛上了你師尊。」
「你真讓我惡心!」
我忍無可忍,親手送她進了煉化爐。
惡心?
世界上惡心的人那麼多,我愛一個人還有錯了?
我吃她家大米了還是刨她家祖墳了!我用得著她惡心?
13
尹天嬌死的消息我找人放了出去。
沒多久,她的幾個姘頭坐不住了,帶著烏泱泱的一群人出現在了山門外。
原來的烏合之眾頓時作鳥獸散。
三位一族之首恨得不輕,開口就要我和師尊納命來。
他們與師尊旗鼓相當,圍剿之下,師尊弱勢顯而易見。
我出口嘲諷:「三個男人同時喜歡一個女人,還能相互容忍彼此的存在,看來你們的愛也不值幾個錢。」
他們三個殺紅了眼,齊齊朝我飛來。
我往后退去,把他們引入了后山早就布置好的奔雷陣里。
我以己身鮮血為祭,啟動陣法。
我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化神中期,陣法足夠讓他們有來無回。
天色突變, 飛沙走石。
陣成之時,一股強大的拉扯力朝我涌來。
我噴出一口鮮血, 紅色模糊了雙眼。
只看到陣外, 師尊崩潰地朝我飛來。
我搖搖欲墜, 連擺手的力氣也無。
別過來, 危險……
14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我躺在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里。
赤陽煎烤著我。
我的嘴唇早已龜裂, 全身疼得無法起身。
這種折磨太讓人絕望了。
我想, 就這麼死了也挺好。
可我又不甘心,總覺得就這麼死了, 有一個人會難過, 會心疼。
一陣陣鈴聲由遠及近。
「叮鈴鈴,叮鈴鈴……」
「唉~爹親, 娘親, 你們看, 這里躺了一個人。」
「他好像快死了,我們救一下他吧。」
一片陰影落在我眼前, 逆著光,看不清她模樣。
「沙漠很危險的, 以后不要來了。不然出了事,你的家人知道后會很心疼的。」
意識漸漸模糊,夢境也漸漸模糊。
待我再睜開眼時,看到自己躺在了一處木屋里。
我口中干澀, 想張嘴說話,嗓子卻嘶啞難耐。
突然間房門口發出水盆掉在地上的脆響, 接著師尊出現,把我緊緊相擁。
番外
時間過得很快, 在我恢復后不久, 師尊便不顧三長老的哀號, 將掌門之位扔給了他。
索性我也自主脫離了門派,整日里跟在師尊身后, 師尊長師尊短。
師尊本來生我自作主張的氣, 不愿和我說話,后來被我叫得不勝其煩, 挑了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跑路了。
我是又好氣又好笑。
可錯在我, 我便只好到處去找他。
這日下了雪,我裹著袍子風風火火地沖進了一葉小舟里。
「艄公,去雙極洲多少錢?」
「雪下得太大了,天色也晚了。雙極洲路途遙遠,我的船去不了, 公子還是問問其他人吧。」
我撩開簾子走到了船頭。
日夜思念的人穿著蓑衣,正圍著爐子烤火。
「雙極洲不去也行,不若艄公將船艙與我借住一宿,等明日雪停了我再另尋他處。」
「船艙太小,躺不下公子。」
「躺得了。」
「躺不了。」
「躺得了。」
「躺不了。」
「我說躺得了就躺得了。」
我抬手揭下了他的斗笠,他猛然回頭。
我盯著他那張紅撲撲的臉蛋兒笑開了花。
師尊惱怒地抽回我手里的斗笠, 扔在一旁,然后抓起我的手,狠狠咬了我一口。
我順勢蹲下從后背抱著他,雙唇抵在他側臉, 柔聲道:「天氣太冷了,艄公就可憐可憐我,收留我躺一晚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