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發現什麼?」
我老老實實接過湯:「沒有。」
喝了一口后我一頓:「羊鞭、虎鞭、老母雞、千年人參……」
師尊詫異地看著我:「什麼?」
我重復了一遍:「湯啊?師尊這是嫌我不行了?」
師尊沉默了:「你三師叔給我的,說看你沒用早膳,讓你別餓著。」
我摸了摸下巴,這三長老,有點意思。
離開竹屋后我去了一趟紫云峰。
三長老正在種靈植,見我來了,眼皮也沒抬一下。
直到日上三竿,靈植終于種完,他才從地里出來。
我一言不發,抱著手臂站在一旁。
他瞥了我一眼:「湯好喝麼?不夠我再讓人給你熬點兒。」
我咬牙:「謝三師叔好意,不過你用湯引我過來,應該不會只為了對我說這句話吧?」
三長老伸了個懶腰:「陪我去煉丹房看看。」
我欣然應允。
煉丹房陳列著無數大大小小、散發著奇異光澤的靈丹。
三長老拿起一顆遞給我:「師兄為人冷清孤傲,除了你,我從未見他上心過誰。原以為他對你只是對于后輩的欣賞,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那種關系。」
我詫異:「你怎麼發現的?」
三長老一頓:「你倆脖子上的印子可以再遮著點兒……」
我頷首:「觀察入微,沒錯,是我先招惹的他。」
「什麼?你招惹的他?」三長老大駭,捶胸頓足,「你個小畜生!我冰清玉潔的掌門師兄怎麼就這麼被你拱了啊!」
長吁短嘆一個時辰后,三長老看開了,還塞了我一堆靈丹妙藥:「我也就這一個掌門師兄,嶼初啊,你要負了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這些可都是好東西,相互增加感情的,不夠來找我,管夠!」
并給了我一個「你懂的」
眼神。
我微笑,覺得這些東西甚是燙手:「三師叔放心,天下人皆可負,吾獨不負他。」
三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湊到我面前悄悄說:「關于紀嬌嬌,我查到了些事,你想不想知道?」
我洗耳恭聽。
半個時辰后,我拿著一紙羊皮卷,臉色陰沉地離開了紫云峰。
10
我「鐘情」紀嬌嬌而囚禁她的事在仙門內鬧得沸沸揚揚,甚至被有心之人傳到了其他門派。
懇求師尊將我逐出門派的人越來越多,都被師尊一一擋去。
我表面上不動聲色,背地里追根溯源去查了三長老羊皮卷上所說之事。
這一查,竟讓我查出些陳年秘辛。
紀嬌嬌并不是紀嬌嬌!
原來的紀嬌嬌在進入合歡宗后,早就被合歡宗的宗主尹天嬌把魂魄給抽了。
合歡宗有一禁術,為偷天換日之術。
意為為行將就木之人更換更年輕的軀體的法術。
合歡宗宗主尹天嬌年老色衰,為求長生,早在師尊前往合歡宗時,就已經把自己的魂魄換到了紀嬌嬌身上。
但法術之所以被列為禁術,是因為副作用大。
尹天嬌不僅失去了所有修為,靈臺還出現了裂痕。
為了修復靈臺,她將目光對準了師的金丹。
她想通過接近師尊博得好感,再通過勾引我而讓我和師尊師徒離心,針鋒相對。
至于魔君、人帝以及妖王,本身就是她的姘頭之一。
原來的故事線里,他們合伙將師尊踩進泥沼里,將他的自尊和高傲碾得稀碎。
紀嬌嬌美救英雄,趁機對他種下情心蠱,讓他變成了傀儡,自愿將金丹雙手奉上。
于是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將尹天嬌換魂的事告知了師尊。
師尊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緊鎖。
良久才恍惚地說:「是我愧對嬌嬌父母,若我去得再早些,再早些她就不會……」
師尊看上去冷情冷性,實際卻是個忠義之人。
只因故人逝去時的一句遺言,便讓他找了紀嬌嬌很多年。
窗外下起了大雨,沉悶而又壓抑。
無聲的淚水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打濕了衣角,眼角因悲傷而泛起了紅。
真真是,看得我心疼。
我站起身捧著他的臉,強行讓他看著我。
「師尊,白引,我的愛人,很多事情的發生并不受我們控制。你已經做了你所能做的所有事,這并不是你的錯。」
「在那孩子小的時候,我抱過她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輕輕把他圈在懷里,順著背安慰,「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沒辦法改變。她父母在天之靈,也不會怪罪你的,你已經盡力了。答應我,不要把自己陷在自責與悲傷里,好麼?」
師尊把頭埋在我腰間,無聲地哽咽著。
濕熱的觸感隔著薄薄的布料傳到我身上,我嘆了口氣,望著房梁走了神。
11
五天后,玄門外匯聚了不少其他宗門的人。
那些丑惡的嘴臉,多數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仙門。
偶爾有幾個大仙門來的也不過是些面生的弟子們。
呵,一群烏合之眾。
我搬了把白羽椅在山門前。
師尊姍姍來遲,端了杯清晨露水煮的茶坐下來細細品著。
「白引老兒,你可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陰險狡詐,欺壓女子,簡直為天理所不容!看在你身為一門之主的面子上,還不速速替天行道,否則別怪我們不留情面。
」
師尊瞥了叫囂的人一眼,下一刻便將杯子砸在了他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