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再細心一點,是不是能規避掉這個災難了?
但事實告訴我。
不能。
聞清川捧著我的臉,細細磨挲。
他像渴水的旅人,終于在朝圣路上找到了一捧清甜的水。
表情癡迷而愛憐。
他啞著聲說:「小止,從一開始,我們就為你規劃了各種道路。
「無論哪種,你都會走進我們的懷里。」
看著明顯不正常的他們。
我終于忍不住發問:「不是,你們四個不是才是天生一對嗎?」
11
「《替身金絲雀翻身后》?」
聽到我娓娓道來心中的困惑。
聞清川忽然笑了聲。
他用額頭抵住我的,眼眸深沉。
「這本書,我們在三年前也讀過。
「那時,也是在半月島,也是和你同樣的時間。
「我們的腦海里忽然被灌輸了一整本小說的內容,但和你不同的是,我們被困在劇情的漩渦里,無法脫身。
「我和容祈曾無數次想要找你,但只要我們離開 C 市就會受到限制。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們永遠束縛在這里。
「只要我們離開一段時間,身體就會莫名地遭受打擊,或者陷入昏迷。」
聞清川看我的眼神里有病態和迷戀。
「小止,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那些沒有你的日子,我輾轉難眠。」
我早就受不了他這跟狗一樣的眼神了,一巴掌拍了過去。
記憶里勝券在握、優雅淡定的聞清川早就不見了。
其實在無形中,他已經被劇情改造成了這樣。
但我還有個疑惑。
我扭頭,看向旁邊的夏言。
「他們都算和我算是有感情基礎,好歹還認識過,那你呢?」
是的,我早就疑惑很久了。
平靜下來仔細想才發現,主角受一開始對我的態度就不太對勁。
之前是我想岔了。
現在仔細琢磨才發現——
他那好像不是對情敵的態度,而是對老婆的態度啊!
夏言輕輕走到我面前,笑了聲。
他抬起眼,英氣的雙眉微微揚起,眸子亮得如星般。
「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啊。」
我無言以對。
根據一般的理性推斷,這句話應該是隨口敷衍。
但夏言表現得很認真。
他黝黑的眸里滿是執著,一直盯著我的眼,仿佛要在其中找到答案般。
而我經過深思熟慮,給他的答案是。
「鬼扯。」
我才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
世間事大抵就是蓄謀已久,總要有感情基礎和相處。
一見鐘情最不可靠,也最難靠住。
比起這個輕薄的理由,我更愿意相信是他們被「劇情」影響到了性格。
不過,「劇情」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現在來看,他們四個人都偏離了原有的軌道。
偏偏性格還離譜得像小說里一樣。
所以,這也是判定標準之一嗎?
我陷入了沉思,沒注意到幾人互相傳遞的眼神。
入夜了,我的身邊漸漸恢復了一個人。
今晚是容祈。
他還像少年時一樣的冷淡,只是一慣的細心。
我看著他手腕處紋著的月亮,忽然開口問:「很疼吧。」
他愣了一下。
而后輕抿嘴唇道:「不疼。」
「沒有想你的時候疼。」
聽到這句接近調情般的話,我愣了一下。
沒想到一向被稱為「鋸嘴葫蘆」的容祈,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容祈沉默道:「想你的時候,心里很疼,像是缺了一角。
「我想去 M 國找你縫補起來,卻又回到了原地。
「后來我去了一家紋身店,讓他們刺了一個月亮。
「從此以后,我又擁有了你。」
他說這話時,手腕上的半月熠熠生輝,被月光折射出漂亮的光輝。
像是在印證這話般。
說罷,容祈又道:「我沒有碰夏言。」
他輕輕抬起眼,黑沉的眼盯著我,眼里沁著淡淡的渴求。
「整整三年,我都是和他逢場作戲。
「我最愛的人是你。」
說罷,他張開雙臂,輕輕擁了我一下。
清冷破碎的聲音就懸在我耳側。
他很小聲地解釋。
「阿止,從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會娶你。
「但我沒想到,我們之間隔著這麼多誤會與波折。
「但很快就結束了、很快就結束了,求你再忍一下。」
他說得很惹人哀憐。
就像是一向高傲的海東青,終于收攏翅膀,向人低下高貴的頭顱。
我看著容祈烏黑的發頂。
如果不是劇情,他也算是天之驕子。
無需低聲下氣,無需屈居人下。
我知道,他說的「結束」是指原文劇情線的徹底收束。
這樣,他們就可以永遠擁有我。
永遠把我豢養在這間狹小的套房里,讓我永生不得邁出他們的懷抱一步。
可惜啊。
我不是金絲雀。
我在原文中扮演的角色,是「白月光」。
哪怕我不是真的白月光,沒有那樣的高潔無私。
但我起碼有點道德底線。
這樣做是不對的。
愛應該是自由和平等,可以是包容,可以是等待。
但絕不可以是自私和覬覦。
所以,我選擇用鐵拳教會他們這個道理。
12
莉莉安破門而入的時候。
容祈正試圖吻我。
在少林寺練過三年拳腳的少女上來就給他兩巴掌。
然后迅速給我松綁。
她帶著東北腔的中文說:「白,你放心。
」
而更令我安心的,是她身后跟著的一大批警察。
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辦案人員魚貫而入,容祈還沒回神就被扣上了銀色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