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習慣了。沒事。”江漾拽并不打算聽話，裹著被子搖搖頭。

　　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習慣，心里堵著的時候，就會把頭蒙起來，杜絕外界一切雜音與干擾，再不爽的事，睡一覺也都好了。

　　“這是什麼習慣。”譚屹語氣沉沉，手里動作并沒有停下，依舊想把他弄出來。

　　掙扎了幾下后，江蠶蛹猛地掀開被子，“呼”得一下坐起來，抬手就摟住了男人的脖頸：“總裁大人，我有一點點兒不開心。”他扁著嘴巴，貼在男人耳畔小聲說。

　　“怎麼了。”譚屹愣了下，“怎麼不開心。”

　　“我也不知道。”江漾略帶一絲鼻音，將頭垂在男人的肩膀上，輕輕搖了搖。

　　他不是不知道，是不能說。

　　被他摟住脖子的人沉默了幾秒，也沒說什麼，只是抬起胳膊，捋了捋他的后背。

　　兩人就那樣在床上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抱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江漾揉揉眼睛，歪過頭：“總裁大人，你是不是睡著了。”

　　“沒有。”

　　“那怎麼這樣靜，都沒有聲音了。你，在想什麼事情嗎？”

　　“我在想……怎麼讓你開心一點。”

　　這話像是一顆石子，驀地擲進了他的心，那股酸酸漲漲的感覺仿佛就快要溢出來了。

　　他拉起譚屹的手，放在自己的側臉頰上蹭了蹭：“總裁大人，有你在我身邊，什麼不開心都沒有了。現在，讓我們開開心心地睡覺吧！”

　　譚屹：“…………”

　　那一晚，是江漾睡得最老實的一晚。

　　*

　　次日便是春節，白天，許嘉洛和剛剛回國的許家父母，過來和他們一起過節。

　　晚上吃過晚飯，奶奶回房間休息，江漾推開書房的門，走過去，在譚屹的手背上捏了兩下，說道：“總裁大人，我們出去走走？我有話要跟你說。

”

　　男人從一本英文原著上抬起眼皮，點頭說：“好。”

　　除夕夜，別墅附近一片寂靜，鮮能看到散步的路人，只有綠化園景上裝飾的彩色燈帶，一閃一閃，還比較熱鬧。

　　騰叔開車將他們帶去了市區，江漾讓他在某個小花園門口停下。

　　今夜，月亮就懸在頭頂上空，水一樣的清光灑下，給萬事萬物都披上了一層溫柔。

　　他攥著譚屹的手，在安靜的小徑上慢慢走著，前幾天B城下了雪，未化透的雪塊在光線的照射下，閃爍著白亮的光芒。小徑兩側掛著燈籠，一排又一排，喜慶慶地映亮了他們的臉。

　　已經走出去了幾百米，還未見他開口說話，譚屹轉頭看了他一眼，低聲問，“你，想對我說什麼。”

　　江漾眨眨眼睛，先逗了他一句：“想問問你，我的新春紅包怎麼還沒收到。鐘嚴辭和許嘉洛的都收到了。”

　　原本這就是一句玩笑話，譚屹卻非常認真地點點頭：“抱歉，我忘了。”之后他摸出手機，轉了個六位數過去。

　　口袋中震動了兩下，江漾沒去看，他笑了笑，開口道，“之前，我說過，等你回家，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訴你。”

　　他邊說邊玩著譚屹的手腕走上一座石橋，在橋中心頓住腳，底下水流很淺，倒映出的月影卻很漂亮。

　　“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也不是，最初要和你結婚的那個人。我死過一次，在我的世界里死了。來到這里，睜眼后就成了他，遇見了你……”他一點兒不拖泥帶水，上來直奔主題。

　　掉馬這事他早就想過了，早晚都要和譚屹說。沒什麼好隱瞞的，伴侶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與坦誠，既然認準了一個人，他的一切便都會毫無保留地給他看，不保留秘密。

　　聽聞，譚屹起初震驚了一瞬，但很快便鎮定下來。

　　其實，他在最初就懷疑過，他雖然之前沒見過“江漾”，但根據手上的所有資料看，送到他身邊的這個人是有問題的。

　　尤其在出了譚大禹那事兒之后，他也叫王鵬去秘密調查，得出來的結論和他自己考慮的差不多。

　　他不動聲色，裝作無事發生，就是想要看看這個“江漾”，目的何在。是為了錢？人脈？資源？還是別的什麼。

　　后來他發現了，目的是他。

　　“我重生在這個世界后，綁定了一個系統，不知道它貓在我身體的哪個地方，它能在我腦子里跟我說話。也會給我一些金手指獎勵。”江漾說到這停下，轉向譚屹笑笑，“是不是覺得我在編故事啊。”

　　“沒有。你說什麼我都信。”

　　江漾會心一笑，繼續說，“正因為有它們，所以我能收拾譚大禹；在《星冠軍》的搏擊擂臺，即便是骨頭斷了，我依舊能揍得程希果滿地找牙；我能提前預知到新加坡發生爆炸，提醒到你；還有，多虧【有求必應】，奶奶的病情才得以控制……”

　　譚屹聽到這才是真的震驚了，和他牽在一起的手也下意識攥緊。他的嘴角微顫了兩下，想要說話，卻終究沒能說出來，只有心在一躍一躍地鼓動。

　　奶奶的病況突然轉好，堪稱奇跡，醫生們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所有人一致認為，譚老夫人之所以幸運，是這輩子積德行善，自有福報。

　　原來，這一切竟是江漾在背后默默地付出。他，一個字也沒提。

　　看著男人臉上浮現出的神情，江漾扯唇，如實道，“其實，那個時候的我，對你沒什麼感情，只是單純為了奶奶，她對我好，受恩于人，定當感謝，獎勵卡能救人，我不會讓奶奶離開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