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算話!”誠禾攥緊拳頭,纖細的手腕在微微顫抖。
“算!來啊!”
江漾踏“浪”一躍而起,按照設計好的動作,飛起一腿,帶著一股狠勁兒向boss的前胸掃過去。
“卡——”
鐘嚴辭喊停,搖搖頭,沖他說:“江漾,稍微收一點兒,這個時期的誠禾還沒那麼強,你不能表現得太游刃有余,肢體上要帶著一股蠻勁兒,你,懂我意思吧。”
“懂了。”江漾想想,點頭。
他的悟性非常好,一點就通,第二遍再來的時候,鐘嚴辭沒喊停。
五招過后,boss一腳揣在誠禾的肩膀上,他踉蹌了兩步,仰面向后倒在了水中。
池水冰冷,冒著寒氣,仿佛滲進了肺腔。誠禾咬咬牙,爬起來不服輸地繼續進攻。boss又是一腳,他再次倒地。
“聰明的話,就別再繼續折磨自己。”Boss緩步走到誠禾身邊,居高臨下,“等你足夠強大的時候,隨時歡迎來挑釁我的權威……”
“卡——”
鐘嚴辭又喊了停,從監視器后走過來,抬手一指徐寧:“你臉抽了?那是什麼表情?他一個小毛孩輸給你,你居然能笑出一絲得意?你是boss,要表現出震懾力。只有震懾住他,才能把他留下來。”
“好的,明白導演。”徐寧低頭搓了把臉,訕訕道。
這場戲算上補的一條,一共拍了五遍。江漾一次次向后仰面倒在冷水里,神經末梢都泛著寒意。導演為了追求真實效果,要求徐寧真踢,他穿的是作戰靴,牛筋底的那種。
一腳踹上來,江漾一邊肩膀酸脹得厲害,身上又麻又冷。
第6遍的時候,鐘嚴辭終于滿意了:“可以,過了。你們倆去沖個熱水。”
徐寧趕緊彎腰把江漾從水里拉起來,臉上掛著一絲歉意:“今天狀態不太好,我入戲有點慢。
”
“正常的。沒事。”江漾笑笑,一撐胳膊從水池中跳出來。
助理小毛趕緊跑上前,拿過浴巾和羽絨服,又將沏好的姜茶遞到他手里:“漾哥,快喝幾口,驅寒氣。”
“謝謝。”江漾接過,灌下去兩大口,捏著杯子的指尖微微有些發抖。
下午還有一場和溫迎的對手戲,拍攝時間大約在傍晚。中午吃過飯,他感覺有些疲累,身體也發沉,沒開拍前,他跟導演打了聲招呼,一個人進到休息室中扯了張椅子,坐著睡了一會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毛叫醒他,說導演在喊準備了。江漾揉揉眼睛,活動了下發酸的身體,轉頭吩咐小毛:“幫我再去沖一杯姜水,今天怎麼這麼冷啊。開了空調都不管用的。”
這場戲是誠禾與傾歌第一次正式見面,也是女主情愫滋生的發端。
初來海鷗基地,誠禾屢次頂撞boss和特工教員,boss一氣之下將他關了禁閉,鎖在一間陰暗潮濕的小屋中,一天只能喝一碗水,不能吃飯。是傾歌偷偷溜進緊閉室看他,給他送藥送水。
造型師給江漾畫了一個傷痕妝,衣服是殘破的一件短袖迷彩服,臟兮兮的,看上去很狼狽。
兩人妝面好了之后,鐘嚴辭拿了劇本簡單給他們說戲。
“目前,誠禾是沒什麼感情的,他抗拒傾歌,態度非常冷淡。但是,傾歌這個時候,其實對他已經動心。”鐘嚴辭用指頭點點劇本,轉向溫迎,“一會拍的時候,你一定要注意情緒變化,這是一個由弱轉強的過程。到了最后扇他那一巴掌時,情緒到達了一個巔峰。不能柔,一定要強勢,御姐的感覺,明白嗎,你體會體會……”
“差不多,直接拍吧。
這場戲我昨天和漾討論過。”溫迎果斷道。
“行,那試試吧。”導演大步回到監視器后。
場務喊A,誠禾靠坐在禁閉室冰冷潮濕的墻邊,頭微垂著,嘴唇泛白,眼神卻很犀利。
“你走不了的,別費勁了,從海鷗基地離開的,都是橫著被抬出去的人。”傾歌站在他面前,半蹲下來,打開餐盒,拿了一塊點心遞過去。
“滾。”誠禾眼睛抬也沒抬,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這是劇情開端的部分,他知道傾歌是boss的養女,便認定她是勸誡他留下為Boss賣命的人。
“你是準備絕食尋死嗎?”傾歌捏著點心沒動,平靜地看著他說。
“關你什麼事,走開。”
“你……”傾歌咬了下嘴唇,亮亮的眼眸突然冷下來,她走上前,拎起誠禾的衣領,揚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還未等對方反應過來,她捏起糕點,強行塞到他嘴巴中,“餓死鬼投不了胎,就算死,你也給我吃飽了再死。”
“卡——過了。”
鐘嚴辭點頭,沖他們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溫迎出戲,趕忙松開了江漾,手指在他臉頰上輕輕碰了碰:“冒犯了啊,弟弟。打疼了沒。”
她性格很颯,向來不拘小節,也不矯情,該說什麼話就說什麼。昨天他們討論過這場,江漾讓她到時候真打就行。
“沒關系,拍戲需要。”江漾笑著擺手,從地上站起來。
溫迎過去拉了他一把,兩人的手碰在一起,她像是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誒,弟弟,你手怎麼這麼燙,”說著她抬起頭,詫異地盯著他的臉,“臉也好紅啊。不是一側,你兩邊臉頰都很紅。”
“有嗎?”江漾怔了怔,摸著自己的臉,猜測,“是不是這傷痕妝顯的。
”
“不是。”溫迎搖頭,又仔細看了兩眼,一抬手撫在了他的額頭上,“呀,弟弟,你好像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