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屹:“……”
由于他的動作幅度過大,床都跟著晃了幾晃,男人皺了下眉,將身體往旁邊挪了幾分。
在此之前,他從來不會跟任何人睡在一張床上,他有自己的原因。
但是當江漾躺下來時,他卻無條件默許了,甚至沒有厭惡或者排斥。
仔細想想,這段時間,似乎他之前固有的一些習慣和限定性條件,都在慢慢地被眼前這個青年打破。
不可思議,這連他自己都感覺詫異。
江漾見他不動,側頭看他,伸手拍了拍床面:“你過來啊……”
譚屹:“……”
“誒,你不用緊張,也不用離我那麼遠,漾哥是愛與和平的代言人。”
LOVE&PEACE。
“我有什麼緊張的。”譚屹垂了垂眸,再次躺下,閉上了眼睛。
江漾笑笑,翻了個身,頭枕著自己的掌心,盤算著等他睡熟時,好用【羞羞共夢】做一些不那麼LOVE&PEACE的事兒。他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用炙熱的目光描繪著譚屹的側顏,從他立體的眉骨到深邃的眼窩,到淺淡的唇色再到凌厲的下顎線。
就那麼直挺挺地等了快20分鐘,這期間他一共問了10次系統,每一次系統的回復都是:“不可,條件不具備。”
【羞羞共夢】的使用條件只有兩個,一個是同床,另一個是使用對象處于深層次睡眠狀態當中。
看來總裁大人這睡眠質量不大行啊!
江漾打了個哈欠,使勁眨了眨眼睛,保持住精氣神。
就在此時,閉著眼睛的譚屹忽然開了口,聲音低沉:“你是過來睡覺的,還是看我睡覺的。”
江漾:“!!!!”
嚇skr人。
他莫名有種被抓包的感覺,很快收回視線,由側臥改為平躺,然后咽了咽喉嚨,不自然地說:“我睡不著,在飛機上,我從來都睡不著。
你聽說過飛機恐懼癥嗎,我之前對飛機的印象很不好,現在稍微好一些,不過,多多少少還是會不安心。”
這話是事實。在原世界,他有一次跟養父母出國旅游,途中飛機出了狀況迫降,情況非常緊急,且不樂觀。機內嚎哭聲一片,有很多人已經開始寫遺囑。
那一年他13歲,那場經歷在他心上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從那以后再沒坐過飛機。
進入娛樂圈后,因為工作性質,他要常年拍戲、趕通告,坐飛機已經成為了習慣,童年時的那種恐懼感逐漸便也逐漸淡化了,直到后來,養父母在某次商務出行中,遭遇空難,雙雙離世。
那一次后,他對飛機的恐懼感又再一次回來了。且比之前更重。
他的不安與緊張不在于害怕死亡,而是那種,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就會改變你的現狀,剝奪你所擁有的東西,讓你不得不去面對一些之前從未想象過的殘忍。
“空難發生的概率是470萬分之一,龐巴迪是全球安全性最高的飛機。”譚屹語氣平緩地說。
“知道總裁大人有錢,能買得起世界上最奢侈的飛機。”江漾扯唇,閉了閉眼睛,又輕聲道,“你知道嗎,如果我自己躺在床上,會緊張到呼吸不順,不過,現在躺在你身邊,忽然就安心多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算……”他抿了下嘴唇,遲疑了片刻還是將后半句給說出來了,“我是說假設,就算真的發生了意外,大不了一起走,下輩子,還能一起作家人。”
譚屹聞言喉間一滯,那一剎那,他感覺心湖像被突然擲入了一顆石子,“咚”得一聲,沉入到很深的地方。
他微微轉頭,目光在江漾臉上停留了許久,略過他微長的頭發,卷翹的睫毛,眼角的淚痣,翹起來的唇角。他深邃的瞳孔悄然涌動起波瀾,喉骨微微抖動。
“下輩子,你,還想和我作家人?”
“想。”江漾說得很輕,但很干脆。
空氣安靜了一瞬,兩人都沒說話。
半晌,江漾再次轉過身,剛好對上男人的視線。相互碰撞的兩道目光就像糾纏的紐帶,將兩種看不見的情愫悄悄系在了一起。
他怔了怔,瞇起好看的桃花眼,情不自禁地往男人身邊靠了靠:“總裁大人,如果有下輩子,如果我們還是家人,你多解鎖一項技能,給我生個孩子唄!”
譚屹:“……………………”
正經不過三秒!
而且為什麼是他來生?!!!
看著對方瞬間變化的臉色,江漾躺在床上打滾,撐著眼角大笑,笑夠了又一如既往地調戲總裁大人,尺度較之以前,有質得提高。
譚屹似乎早就習慣了,也不多理會,只有在聽不下去的時候,才會沉下臉,給他一個銳利的眼神。
接收到警告的信號,江漾會稍微收斂一點,安分一會兒,但保持不了多久,又once again。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笑夠了,鬧夠了,一陣陣困意漸漸襲來,之后——江漾自己睡過去了。
待他再次醒來,床的另一邊已經空了,譚屹不知道去了哪里。
“臥槽!”他猛地坐起身,使勁揉揉眼睛,懊惱地扯了把頭發。
說好的過來睡媳婦,結果自己卻睡著了。
我打我自己!
眼下,【羞羞共夢】是沒法實現了,江漾抬頭看了眼鐘表,再有不到2小時,飛機就要落地。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準備下床。
一低頭卻發現,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條空調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