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師愣了愣,“是。”
“那位家長在哪里?”
老師訕訕道:“已經回家了。”
“是哪位家長?”
這里來往的家長都是非富即貴,老師也不敢直接報名字,而且周淮生看起來相對弱勢,對于這個穿著普通的beta和鼎勝集團那位年輕董事長之間的關系,老師內心和家長們有一樣的猜疑,所以她只說:“抱歉,周先生,我已經和那位太太說過了,她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高檔場所的工作人員習慣了看人下菜,周淮生多說無益,也懶得糾纏,他往卷卷的方向走。
小家伙還坐在小板凳上,兩只小手放在膝蓋上,他穿著卡其色的背帶褲,頭頂的一簇小卷毛耷拉下來。
周淮生滿臉的慍色在看到卷卷時自動消失,轉變為微笑,他伸手去抱卷卷,哄道:“爸爸遲到了,卷卷生氣了嗎?”
卷卷慢吞吞地抬起頭,豆大的淚珠撲簌簌掉下來,他委屈巴巴地摟住周淮生的脖子,帶著哭腔說:“不生氣。”
可能是周淮生的懷抱太過溫暖,卷卷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眼淚,把臉埋在周淮生的肩上小聲啜泣,“爸爸……”
“爸爸在呢,卷卷乖。”
周淮生幫卷卷穿好外套,然后抱著他離開早教班,出了商場,周淮生把卷卷坐在電瓶車后座上,剛拿出背帶,卷卷就沮喪地問:“小爸爸是騙我的嗎?是不是我根本沒有小爸爸?”
“怎麼會呢?他就是你的小爸爸,他在家里等你呢。”
“可是阿姨說——”
“你是相信爸爸還是相信阿姨呢?”
卷卷抹了眼淚,點頭道:“相信爸爸。”
到家之后,卷卷卻不像以前那樣飛奔去找林知繹了,站在門口怯怯地望著樓上,周淮生把小家伙抱上去,卷卷有些慌張。
林知繹剛睡醒,就看到卷卷躡手躡腳地往床角爬,他有些疑惑,伸手將卷卷撈到懷里,“寶寶怎麼了?”
卷卷不說話,臉幾乎埋進了領口。
周淮生幫他換了連體的小熊家居服,純棉質感,抱在懷里就像抱了一只軟乎乎的玩偶,林知繹忍不住捏了捏,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寶寶怎麼不說話?”
卷卷搖頭。
正好這時候,周淮生端著牛奶上來,他俯身在林知繹耳邊講了事情原委,又問:“知繹,我那部舊手機哪里去了?”
林知繹氣到當即就要下床去算賬,周淮生將他攔下,“你現在身體太虛弱了,等過了發情期,我再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到時候我去讓他們調監控,再讓那個長舌婦當眾道歉,算完賬我們就退班,敢給我孩子氣受,活膩了是吧?”林知繹簡直壓不住火。
“好,算完賬就退班。”
周淮生把牛奶遞給林知繹,林知繹沒有心情喝,卷卷到底還是比同齡孩子敏感,遇到這種事情,就變成了小悶罐子,縮在被窩里不哭不鬧,林知繹讓周淮生去書房拿新制作出來的相冊簿,“我把你手機上的照片都洗出來裝進相冊了。”
周淮生取來相冊,又給林知繹拿了靠枕,讓他倚在床頭,林知繹攬著卷卷,翻開相冊第一張就是他和周淮生在公園里的合影,他問:“卷卷看小爸爸的肚子是不是鼓鼓的?”
卷卷湊近看了看,“是。”
“卷卷猜是為什麼?”
卷卷抬頭看了看林知繹,又看了看周淮生,一臉懵懂。
“因為卷卷那時候在小爸爸的肚子里。”
卷卷瞬間睜大眼睛,他伸出小手摸了摸林知繹的肚子,又趴上去,表示自己個子很大,是裝不進去的。
林知繹翻到第二張,是卷卷剛出生時的照片,“因為卷卷剛出生的時候是很小很小的,像小貓一樣。”
卷卷差點被剛出生的自己嚇哭,他搖著頭否認:“卷卷不是這樣的!”
周淮生笑了笑。
林知繹往后翻,“卷卷會越長越可愛的,你看,這張就有和小爸爸一樣的卷發了。”
卷卷認真看完所有照片之后,他忽然從林知繹腿上滑下來,然后抱住了林知繹的腰,悶聲說:“小爸爸,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林知繹怔了怔,頓覺鼻酸,他緊緊抱住卷卷,周淮生也伸手在卷卷的后背拍了拍,林知繹柔聲說:“是小爸爸錯了,以后再也不會了,小爸爸會一直一直陪在卷卷身邊,陪著卷卷長大。”
卷卷哭了一會兒,哭累了就爬起來親了親林知繹,又親了親周淮生,然后縮在林知繹的臂彎里睡著了。
周淮生拿著相冊繼續翻看,林知繹提醒他:“全家福的相冊也做好了,和這本放一起的,你沒看到嗎?”
“看過了,拍得很好。”
周淮生一直看著那張卷卷剛出生的照片,感慨道:“剛從醫院回到出租屋的那幾天,真的很累,沒有經驗,也沒有人幫忙,怕出意外夜里不敢睡,實在是困瘋了,眼皮剛一搭上,小家伙就開始嚎啕大哭,想盡各種辦法把他哄好,我也直接趴在床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我的手指被他握著,小小的手很用力地握著我的食指,其實那時候我對父親這個身份還沒有太大的感覺,可是那個瞬間,我像被擊中一樣,忽然意識到我是這個孩子的父親,是有血緣關系的人,很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