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遇到我,你會在雁蒙村里找個年齡相仿的beta結婚嗎?”
“哪有這些如果?”
“回答我!”
周淮生被林知繹纏得沒辦法了,只好說:“不會。”
“這還差不多。”
卷卷趴在沙發上畫畫,他一開始正興趣盎然地在涂鴉本上涂顏色,可是一轉頭就看到他的爸爸正抱著他的小爸爸,兩個人貼在一起說悄悄話。
卷卷又被冷落了,他無聊地打了個滾,決定把黃色小魚涂成五顏六色的小魚,自娛自樂。
林知繹在卷卷面前還好好的,一和周淮生單獨相處就故態復萌,說話做事都變得十分孩子氣,他洗澡的時候喊手疼,非逼著周淮生進來幫他洗,可等周淮生做好心理建設走進去,他又成了害羞的那個,轉過身要周淮生不許亂看,周淮生拿著全是泡沫的浴球,剛擦了一下林知繹的后背,兩個人都像被點了火,浴室瞬間幾乎熱成桑拿房,周淮生輕咳兩下,啞聲說:“知繹,自己洗。”
林知繹也不鬧了,“嗯”了一聲,乖乖接過浴球。
洗完澡,他躺床上看了幾份文件,然后喊來周淮生,說:“想喝水。”
周淮生給他倒了水。
臨睡前,他又抱著枕頭去了客房,周淮生剛洗完澡,林知繹說:“睡不著。”
周淮生還不清楚他的心思,揉了揉眉心,說:“上來吧。”
林知繹把枕頭扔到一邊,直接拉開周淮生的胳膊,躺到他懷里,腳尖開始作亂,周淮生起初還能坐懷不亂,五分鐘不到就繳械投降,他按著林知繹的手,把吻落在林知繹的頸側。
臨到最后,周淮生還是忍住了。
他覺得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為了能讓林知繹不用悶悶不樂,他可以妥協,可以放下,但不代表他心里沒有疙瘩,可能是身份上的差距,他一直不敢承認自己對林知繹有欲、念。每當腦海里想起那些不該有的畫面,他的第一個反應是羞愧。
雁蒙村那樣落后的生活環境對情愛之事從來是諱莫如深,一個人長大的周淮生更是接觸不到,沒有人給過他正確的指引,告訴他某個年齡段本就應該產生某種身體變化和心理變化,那些變化和反應都是正常的。
他對自己的相貌和身體也沒有清晰的認知,他一直覺得自己連平庸都算不上。
每每林知繹主動獻吻,周淮生會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緊接著他就會在心里怒罵自己禽獸不如,然后選擇忍耐。
這次還是如此,他用被子裹住林知繹,林知繹很失望,還不依不饒地說:“阿淮,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的事嗎?我記得全部過程,要不要我講給你聽?”
“不要。”
“那天你在門口就把我——”
“知繹!”
林知繹撅起嘴,在被子卷里努力探出頭,周淮生俯身親了親他,“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林知繹想起那天的心理學課,忽然琢磨出來周淮生此時的止步是什麼原因,他沒有再堅持,翻了個身,枕著周淮生的胳膊,說:“好。”
他嘴上說著好,心里卻想著:他遲早要讓周淮生正視自己的需求。
第37章
林衍德好像一夜老了十歲,眼窩凹陷,兩鬢斑白,步履緩慢地走到林知繹面前,兩人之間隔著鐵欄桿。
“你來了。”林衍德說。
“不是來看望你的,是想問你一件事,”林知繹坐在凳子上,漠然問道:“兩年前,我在市立醫院門口被你發現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直接讓我死在手術臺上?”
林衍德咧開嘴角時就像干裂的枯樹皮,好像下一秒就有碎屑掉下來,他的眼里全無笑意,“你從產房出來的時候我有過這個想法,但是有個叫盛家暉的人過來找你,他認出了我。”
“所以你就沒法下手了。”
“你那時很虛弱,讓我想起你母親在病床上的樣子。”
林知繹不想和林衍德敘舊情,他打斷林衍德的話:“在我最虛弱的時候,你逼我簽股權轉讓協議,難怪你會想起我母親,是心虛了嗎?”
林衍德還是笑,看守所里沒有空調,只有工作人員的辦公區里有取暖器,林衍德穿得很單薄,手在不停地抖,聽說看守所里的日子不好過,林知繹又不可能給他提供任何庇護,短短半個多月,林衍德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沒有半點鼎勝集團林董事長的風光。
林知繹移開視線,“前后的事情我都想起來了,但在醫院的那段,我的記憶有點斷裂,我記得孩子剛出生就被送到保育箱,但是我不記得我有說過讓孩子滾——”
“你上初中的時候,你媽不也天天讓我帶著你滾嗎?”林衍德打斷他。
林知繹愣住。
“當時啊,我想趕那個beta走,騙你說孩子沒了,趁機讓你簽股權轉讓協議,沒想到你和你媽一樣,受到刺激的時候病就開始發作。”
林衍德獰笑著望向林知繹,好似最后扳回一城,“你知道你媽有精神分裂癥嗎?”
林知繹的瞳孔猛然收縮,他竭力保持鎮定。
“你真以為她最后精神衰弱成那樣是被我害的?剛結婚時她就有這個毛病了,好的時候特別好,像孩子一樣,壞起來就翻臉不認人,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