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謝你,幫我好好照顧沈之言。」
夏南深深地看我一眼:「你這話怎麼說得跟交代遺言似的,我告訴你,我可不照顧情敵,要照顧,等你自己來照顧……」
「好。」我鄭重地應了下來。
15
我去找了小宇。這些年,我一直沒放棄找我弟。我一直沒告訴沈之言,在很早之前,成了警察的陳豪就給我說,在他破獲的一起販毒案里,發現了當年被人拐賣的我弟的蹤跡。
那人手機視頻里,是瘦得皮包骨的我弟,他正被好幾個人拿著鐵棍毆打,只因為他不肯配合他們販毒。
他眼下的那塊疤,是當年我爸打我時,小小的他哭喊著要我爸別打我時留下的。
我不知道,這些年他遭受了什麼樣非人的待遇。
在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我要去緬北,把我弟救回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輾轉到的緬北。
更不知道我是怎麼找到我那個已經長大但神志早已不正常的我弟。
我只知道,我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取得了那些人的信任。
在把那些被關在籠子里,受著無辜虐待的人解救出來時,我倒在了血泊里。
有人發現了我是線人,舉報了我,我被槍殺,子彈正中我胸膛。
那個發現我的人,是我爸。
我爸也逃到了緬北,跟著他之前認識的人去緬北做起了拐賣人口的生意。
只是,在他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時候,他沒想到,我會出現。
更沒想到,我一次又一次斷了他的財路。
16
我死了,我的靈魂跟著陳豪去找了沈之言。
他把我留下的信,交到了沈之言手里。
那時的沈之言,依舊不記得我。
他皺著眉頭問:「徐長風是誰?」
陳豪紅了眼,抓著沈之言的衣領大罵起來:「你他媽問我他是誰?你他媽……怎麼可以忘記徐長風是誰!」
陳豪走了,我的靈魂留了下來。
我看著沈之言緩緩打開了那封我花了許久時間寫下的信。
其實我后來告訴過陳豪,如果我回不來,沈之言又不記得我的話,不要把信給沈之言。
可陳豪還是給了。
不知道沈之言看到了哪里,最后他捂著泛疼的腦袋,滾到了地上。
動作太大,帶倒了桌上一堆文件。
他的秘書聽見聲音,匆匆趕了進來。
沈之言住院了,他記起了所有。
夏南去醫院看他,她笑著和他說:「沈之言,我真高興,你終于記起徐長風了。」
可笑著笑著的夏南,又哭出了聲,她哽咽地開口:「可是,他再也回不來了……」
沈之言長久地看她,好半晌,才道:「我們解除婚約吧。」
沈之言和夏南宣布解除婚約的那天,陳豪帶著他們來了我墓前。
他們身邊,站著那個被解救出來的小宇。
我聽到陳豪和我說,在我死后不久,我爸就被積怨已久的人趁亂打死了。
他還說,讓我在下面如果碰到我爸,一定要躲遠點,來世,不要再做他的小孩了。
陳豪接到工作電話走了,我想伸手去抱一抱沈之言,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恰好,刮來了一陣風。
沈之言抬了頭,伸了手,試圖接住那縷清風。
可最終仍是徒勞。
我知道,他是想要接住我。
我在信里和他說,如果我回不來了,我會化成風,一直陪在他身邊。
沈之言和夏南在我的無名墓前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智商只有十歲的小宇把沈之言認成了我。
他問:「哥哥,你不是說,等帶我回來,就去見奶奶和媽媽嗎?為什麼這麼久都不見她們啊?」
沈之言伸了手,拍著小宇的肩膀,啞著聲音說:「哥哥帶你去看她們。」
(完)
番外
秘書敲門進來和我說有個自稱是我朋友,叫陳豪的人要給我送一封信時,我剛開完一場跨國會議。
我捏了捏有些疲憊的眉心,思索了一下。
很不幸,我依舊想不起來這個叫陳豪的朋友是誰。
但是我還是讓秘書把人請了進來。
跟著秘書進來的陳豪走到我桌前,把信放到我面前。
他說,這是一個叫徐長風的人留給我的信。
我問他:「徐長風是誰?」
聽了我的話,陳豪猛地揪了我衣領,他紅著眼吼:「你他媽問我他是誰?你他媽……怎麼可以忘記徐長風是誰!」
聽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我的心臟猛地抽痛了一下。
秘書帶人進來要拉走陳豪,我讓人放開他。
陳豪走后,我坐回位置上,拿出那封已經有些泛黃的信,看了起來。
信不算長,筆筆中鋒,講盡了徐長風對我的不舍和無奈。
循著這封信,我想記起更多往事,卻頭疼欲裂。
文件掉了一地,我頭痛欲裂,摔倒在地。
動靜太大,引來了門口的秘書。
我被送去了醫院,醫生說,我這是失憶后的應激反應。
躺在病床上,我想起了十七歲的徐長風,二十歲的徐長風,三十歲的徐長風,還有那個最后定格在我記憶里三十三歲的徐長風……
十七歲的徐長風,幫我趕走了欺負我的小混混,答應保護我。
二十歲的徐長風,我第一次親吻了他,想和他說,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他。
三十歲的徐長風,我費了很大的勁,才重新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