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還說你不傻,再這麼下去,他就要被你害死了!」
「被我害死?」
紅衣女人跟我說。
它們狐族遠古時有個女帝,因為愛上了人類,私自跑下山跟人類通婚。結果被人類欺騙致死,不僅狐族帝君法器被偷走,就連皮毛都被扒了賣錢,死無全尸還險些害死全族。
狐族長老費了好大的勁兒才保住了族人重新尋回了法器。從那之后,狐族就規定,但凡有狐族愛上人類要和人類通婚,必須在百日內得到人類的真心,如果沒有,那就會灰飛煙滅。
「少爺當初是違背了所有人的意愿要下山找你的,你知不知道?眼看百日期限就要到了,你要是不愛他,就盡快讓他回去,不然他真的會死的!」
「會死……是嗎?」
她雙眼含淚點點頭。
如果沒記錯,白景延來我家剛好三個月,離百日,也沒有幾天了。
「好,我知道了。」
我恍恍惚惚地起了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你知道什麼了?你是會愛上他還是會趕他走?還有,不要讓他知道我來找過你!」她站在我身后喊道。
我沒有回話,只是沖她擺擺手。
白景延,抱歉了,之前想跟你一直這麼生活下去的想法,大概不能實現了。
你不屬于這里,你得離開了。
19
回到家時,屋里漆黑一片,白景延顯然又睡了。
我走到臥室將燈打開。
他感受到了有人進來,坐了起來皺著眉頭睜開了眼。
好久沒有正眼看過他了。
白熾燈下,他皮膚像是失了血色,眼眶凹陷,臉頰消瘦,整個人看起來羸弱不堪。
「你受傷了,怎麼弄的?」
白景延借著燈光看清我后,立馬擔心地下床查看我的情況。
「啊,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幫你渡氣療傷。」
他緊張得下一秒就要湊上來,我只是輕輕一擋,就險些把他推倒。
他這是怎麼了?
之前明明力大如牛,這才半個月的工夫,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看來那個紅衣女人說的話不假。
我深呼吸一口氣,開了口。
「白景延,我有話跟你說。」
「嗯,你說。」
「你來我家也挺久的了,長期這麼住下去也不是個事,你是不是……該回你自己家了?」
「你厭煩我了?」他言語里帶著試探,只是剛一開口,眼角就有些泛紅。
我是最見不得他這副表情的,只能避開視線不去看他,繼續說道:
「我現在有正經工作了,好多同事都要給我介紹對象呢,你這樣天天賴在我家,我還怎麼找女朋友啊?再說了,我奶奶還等著我給她抱重孫子呢,你不能在我家賴一輩子吧?」
他的沉默讓我不安,我偷偷用余光去打量他,只看見淚光在他眼眶里閃爍。
我咬了咬牙,狠心道:
「你到底走不走啊?不走我真的生氣了。」
「好,我走,等明天辦完一些事,就走。」
「太好了。」
我表面長舒一口氣,可心里,卻像壓上了一塊大石頭,悶得喘不上氣。
「行了行了,也挺晚了,我明天還上班,早點睡吧。」
白景延走到床邊卻沒有躺下,只是默默抱起了枕頭。
「你干嗎?」
「我去外面睡。」他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事已至此,我只能狠心一點了。
「隨你。」
說完這話我就躺到床上撈起被子蓋過頭頂,生怕被他多看一秒又心軟。
20
第二天我起床時,白景延已經不在了。
是走了嗎?
應該是吧。
一整天忙碌的工作讓我暫時忘記了他的事。
下班后走到公司樓下看著門外的瓢潑大雨才反應過來,今天又忘了帶傘。
公司離地鐵站還有幾百米的距離,再不跑就打不上末班地鐵了。
我只好抱起電腦包頂在頭上,冒著雨往地鐵站跑。
走到路口的紅綠燈的時,發現白景延正打著把傘站在對面,風雨里他高大的身軀看起來單薄得像是一吹就要飄走。
他怎麼還沒走?
電話響起,我接了起來。
「知道你沒帶傘,我來給你送傘了。」
「不用了,你不是今天要回家嗎,都這麼晚了,趕緊走吧。」
「我送完傘就走……」
紅燈變綠,我急急忙忙開始往馬路對面跑。
「你別過來了,我打傘過去接你。」對面的白景延朝著我迎了過來。
「都說了不用了!」
我話音剛落,身側就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待我轉過頭去看時,一輛大貨車正失控般地向我駛來。
「阿久!」白景延沖著我飛奔而來。
眼前一切像是變成了慢動作,可即使這樣,我依舊來不及做反應。
我定在原地看著白景延,在我做出下一個動作之前,他沖了過來一把推開了我。
我跌倒在了雨里,接著,眼睜睜地看著白景延被飛馳而來的貨車撞飛出去。
「白景延!」
反應過來的我爬起身子向他的方向跑去。
只看到白景延躺在地上,身下一大攤血跡,將衣服都染成了猩紅色。
大雨沖刷著地面,將那一片暗紅擴散開來。
貨車撞到了旁邊的綠化帶,警報聲嘀嘀作響。
路人在一旁圍觀,打電話報警的叫救護車的拍照的,現場一片混亂。
我跑到跟前時,發現白景延的臉上,連之前僅存的一點血色都沒有了,他已經沒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