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豪禮三千萬》第94章

宴舟為了四萬百姓的命一劍撞死在他懷里,可他不能說。為了給百姓爭取活命的時間,出了這個門他必須告訴所有人,是他殺了宴舟。從此以后他是叛徒、是投敵的小人、是手刃自己愛人的卑鄙之輩,這世上再不會有人理解他,再不會有人為他伸張平反。也許千年后史書都不會記得他們的功績,他們拼盡全部也許只能落得個佞臣的結局。

值嗎?

許星橋看著帳前疲勞狂奔的軍士和已經開始漸漸失去體溫的宴舟,短促地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只給方子行留下一句:

“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們做的對不對,不知道我們做的值不值得,甚至不知道我們走在怎樣一條路上。

但我相信,

總有一天,

終有一天。

那些一代一代傳下去的善良和正義會跨越時間的長度和歷史的厚重,為我們迎來一個再無硝煙的時代。

那才是一切值不值得的歸宿。

......

故事的最后,是昔日的小將軍將愛人的尸骨雙手奉上,換來了北城七天的撤離時間。而七天之后,發現北城變成一座空城了的北狄惱羞成怒,對為百姓們殿后的許星橋展開了瘋狂的追殺。

換了新皇的羅國、得知宴舟身死的周國以及死死咬著許星橋不松口的北狄,三方勢力都想要許星橋的命。跟著許星橋的兵士消損殆盡,到最后只剩下方子行和身受重傷的他自己。他被流矢射傷了一只眼,已經不太看得清東西了,他怕拖方子行后腿,想把去西南的信物給方子行,讓方子行一個人走,起碼能保住一條命。

可方子行不肯放棄他,在許星橋又一次因為傷病燒起來暈過去后,方子行把他塞到了農戶載稻草的驢車里,自己則往相反的方向跑故意暴露給追殺他們的人吸引注意,最后寡不敵眾,被殺死在了一個雨夜里。

方子行倒在血水里的時候,想起小時候自己那該死的爹花天酒地不做人,寵妾滅妻,鬧得他跟他娘在府里舉步維艱,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要了性命。可他們都活的那麼小心了,那群庶子還不肯放過他,想要他的命。他記得他快要被那群庶子打死的那天,也下著大雨,他被人死死堵著嘴,連呼救都叫不出來,眼看著就要走投無路奄奄一息。偏巧許星橋那天被難得回家一趟的許父從宮里接出來帶回府,許星橋不喜歡總是數落他的爹,鬧脾氣翻墻想出府玩,正巧翻進了方府的內院。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許星橋回頭大喊了一聲“哥,我要打架了,你記得一會來救我!”然后就從高高的圍墻上跳下來,一鞭子揮開了打他的那些人,環著手驕傲地抬著下巴道:“我哥一會就來了,他可是將軍,打架賊兇的。你們還不放開我兄弟!不然我就喊他來打你們了!”

許家最受寵的小兒子、從小在宮里長大的御前紅人、陛下和太子都十分喜歡的許星橋的這一句“兄弟”,成了方子行后來人生幾十年的保命符。再也沒人敢欺負他,許長竹作為許星橋的兄長,對他頗為照顧,束發之后給了他一份軍隊里的差事。

太子也因為他和許星橋關系好,特地把他接到宮里去做侍讀陪著許星橋,他母親在許星橋母親明里暗里的幫襯下,成功和離,從此天高海闊,再無一紙婚約束縛著她。

后來方子行跟許星橋提起道謝的時候,許星橋卻總是隨意地一擺手,讓他別放在心上。

怎麼能不放在心上呢。

方子行想。

說好了是兄弟,一輩子都是兄弟。

許星橋保護了他那麼多年,也該輪到他保護許星橋一回了。

他躺在雨里笑得開懷,看著利刃朝他的脖頸刺來,閉上眼最后說了一句:

“劉大夫,我沒替許長玉挨過刀,不過這次,我得把命還給他了,我......就不去見你啦,去不了了。”

方子行死在雨里的那一天,許星橋在西南的一個小鎮上睜開了眼。

他躺在某戶農家院子里的草堆旁,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往他口里灌著米糊。

孩子說有人給了他們家一大筆錢,讓他們一定要把許星橋平安送來西南。

“你叫什麼?”

許星橋問。小孩兒等他把碗里的米湯喝得差不多,才舔著碗沿剩下的一點米答道:

“小舟。”

許星橋驀地伸手抓住那小孩的衣服,眼睛不受控地亮了一下。他嗓子沙啞,連日的高燒讓他吐字變得非常困難,可他還是不依不饒地問道:“哪個舟?”

那小孩嚇了一跳,想了半天自己的名字,最后勉強想起來他讀過幾年書的爹給他取名字的時候念叨的一句:“……小舟從此逝的舟。”

“小舟從此逝……”

許星橋念著那句話,突然就笑起來。

他好像又回到很多年前,他見到那個人的第一面,他們站在高高的樓橋上,無數的天燈從他們身邊飛過,又落進他們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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