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開門了,撞得門上吊著的鈴鐺叮鈴鈴地響。
蔣容抬眼望去,門口進來的是那個時常來找茬的三角眼,依稀記得好像是姓趙,隔個一兩周總會來一次。來的時候要是遇上了袁鉞,總是不依不饒地要冷嘲熱諷,袁鉞總是躲到后廚去,不去理他。要是恰好袁鉞出去了,他總要點滿一桌子的酒,也不喝,滿店里找茬。
蔣容有好幾次氣得要還嘴,總是被袁鉞拉住。
“你要是去理他,他就賴上你了。”袁鉞說道。
蔣容嘟噥道:“這不是無賴嘛,就沒有什麼法子讓他不要來嗎,每次一來都是雞飛狗跳的。”
那時候,趁袁鉞不在,許一心邊擦杯子邊說道:“有辦法的。”
蔣容問道:“什麼辦法?”
許一心想了想,以一種老人家話當年的語氣說道:“他們玩摩托的,一起飆一場就解決了,誰輸了誰就再也不能找麻煩了。”
蔣容一聽,滿腦子都是那些很狂霸酷帥拽的鏡頭:“哇,好帥啊。”
許一心瞥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啊,他們都是玩命的,姚卉就是在飆的時候摔成植物人的,好歹沒把袁鉞摔傻。”
“哎!”蔣容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說道,“你之前騙我!”
許一心皺眉,疑惑不解道:“怎麼騙你了?”
蔣容:“你說姚卉是袁哥前女友!不離不棄的那種!”
許一心長嘆一口氣:“傻孩子,不騙你騙誰啊。”
蔣容知道了內情之后,也沒有再說要回嘴的事情了,他也不希望袁鉞再去飆車,畢竟聽起來很危險,最多實在氣不過的時候,往酒里吐兩口唾沫解恨。
今晚那姓趙的一進來,許一心還在樓上歇覺,蔣容拖長了聲音說道:“趙哥,歡迎光臨啊。
”
蔣容起身把酒水單重重放到趙哥面前,打量他,見他依舊是穿著皮衣,手上戴著摩托車手套,頭盔放在一邊的沙發上,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騎摩托似的,窮嘚瑟。
趙哥瞪著一雙三角眼,往店里看了一圈,問道:“袁鉞呢?”
蔣容懶得理他,直接問:“喝什麼。”
“這慫貨,”趙哥嘟噥著,把酒水單上的雞尾酒都指了一遍,“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來一杯。”
蔣容翻了個白眼,慢悠悠地走到吧臺那兒去,打算給還在睡夢中的許一心打個電話,讓他下來接客。店里一桌客人都沒有,只有于小璘窩在角落里埋頭做題,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們這兒改行開補習班了?”
蔣容轉頭,見趙哥往于小璘那桌去了,忙走過去,擋在于小璘前面,說道:“趙哥,你要喝什麼來著,再說一遍,我打電話讓許哥下樓給你調。”
趙哥看著比自己矮一頭的蔣容,眼神不屑,哼了一聲,越過他的肩頭看向后面的于小璘,把于小璘嚇得埋著頭不敢說話。
他陰陽怪氣地說道:“我瞧袁鉞挺招小姑娘喜歡的,以前那個姚卉也是,只是倒霉摔廢了。”
邊說還要邊動手,伸手越過蔣容的肩頭,去碰于小璘低著的頭,蔣容一手把他手撥開,冷冷道:“說話就說話,動手干什麼。”
蔣容邊瞪著他,邊在背后把于小璘拉起來,小聲說道:“上去找許哥。”
于小璘忙點頭,要繞出卡座去,趙哥一手拉住了她:“干什麼呀,聊兩句就走。”
蔣容就沒見過這樣子為難女孩子的流氓,氣得直接推了他一把:“你干什麼!”
于小璘忙掙脫了,一溜煙地順著樓梯上去打算去叫許一心。那趙哥被蔣容推了一踉蹌,站定了,滿臉怒色,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個高中生推一把。他扯了扯領子,冷笑道:“你以為找許一心就好使了,袁鉞來了我趙一也照樣揍他。”
趙一,這個名字也是夠簡陋的。
蔣容站定了,把自己遮到眼睛的劉海擼到后面去,手在后面,摸索著桌子上的東西,打算動手的時候不至于手無寸鐵。
姓趙的自顧自地說道:“我看袁鉞也不會出來的,這個慫貨,就沒見過這麼慫的……”
蔣容心里已經氣到了極點,直接瞧準了那姓趙的一雙惹人討厭的三角眼,上去就是一拳。蔣容人小個,勁頭卻不小,趙一冷不丁被揍了一拳,快準狠,馬上吃痛地叫起來,一把抓住了蔣容的校服領子,拳頭高高舉起。
蔣容氣得眼睛都紅了,掙不開,直接上嘴,一口咬在趙一的小臂上,狠狠地不松口,疼得趙一一把把他甩開,甩到了桌子上,撞到了蔣容的腦袋,疼得他整個人都蒙了。
趙一見蔣容趴在桌子上不動,看了看自己手上直接被咬出血的傷口,狠得牙癢癢,直接抄起他的摩托頭盔,就要往蔣容身上招呼。
突然間,他拿著頭盔的手被抓住,扭到后面去,一股大力將他整個人摁到旁邊的桌子上去,發出“砰”的一聲,臉直接貼在桌面上。
蔣容聽到了聲響,揉了揉撞暈了的腦袋。只見袁鉞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將趙一死死摁著,扭著他的手。蔣容好像從來沒見過袁鉞像這次這樣,真正生氣的樣子,眉頭皺著,死死盯著手下摁著的人,薄薄的嘴唇抿緊成一條線,小臂因為用力而凸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