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峰要飛到巴黎戴高樂機場然后再飛回阿姆斯特丹的大四段回程。郎峰看他簽到時間太早,是想讓周其琛睡個懶覺的,被周其琛拒絕了。多年在部隊的生活讓他其實早就習慣了早起,也習慣了違背身體常理的作息和訓練。
開去大興機場的路上,天剛蒙蒙亮,周其琛看著郎峰的側臉,突然心里一動。
郎峰眼看著他在一個路口右拐了,離導航的路線越來越遠。
“不按地圖走?”他問。
周其琛沒回答,在輔路找了個偏僻的路口拐出去了。
“我五點半check in……”郎峰秉承德國人似的準時,一分一秒都不想晚。
周其琛笑著說:“嗯,知道。”他嘴上這麼說,可手里面卻把鑰匙往逆時針一擰,黎明破曉前,引擎熄滅了,車燈連同整條街都暗下去。
他摸上郎峰的側臉,然后往前傾了傾身子,低頭吻他。
他們唇齒之間的氣息交錯著,節奏也亂了。郎峰被周其琛這突如其來的一通吻得來了感覺,手直接伸進他衣服底下。周其琛多冷的天也總穿一件黑T恤,外面套上個外套完事,今天也是如此。可多冷的天,他手心都是熱熱的。而郎峰規規矩矩穿的飛行制服,銀色四道杠簡章袖章,里面的制服襯衫扣到最上面一扣,藍色領帶閃著光澤。周其琛有點遺憾昨天沒拉著他多溫存一會兒。他們做是做了,郎峰咬得他脖子上牙印兒還沒散,可是還不夠,怎麼多都不夠。
最后,是郎峰迫不得已叫了停。他們頸項相交,脖子和臉都貼在一起,然后郎峰低聲說:“真的得走了。
”
“嗯。”周其琛低頭悶悶地笑了一下,又親了他耳朵一下,然后才抽離。
兩個人都起反應了,這不用說,再不起反應還是不是男人了。
“先欠著,下次一起補。”周其琛說著又要打著車。
郎峰想到了什麼,在飛行箱里面翻了一陣,翻出一串鑰匙,上面系著一個毛絨掛件,是天藍色的胖胖大頭飛機,上面畫了鼻子眼睛嘴,一看就是KLM的吉祥物。
郎峰把大頭飛機的掛件摘下來給周其琛,說:“喏,公司上禮拜統一發的,給你。我沒回來的時候,他先陪著你。”
起初周其琛覺得挺逗的,郎峰看他難分別,竟然搞出這種逗孩子的手段來逗他,類似于給哭了的小孩吃糖。周其琛沒哭,也不愛吃糖,這招對他按理說不管用。
可送走了郎峰,看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機場入口,周其琛又打道回府,他鬼使神差地又在同一個路口下高速了,停到了同一條街上。
他沒熄火,卻從兜里面掏出了郎峰給的藍色胖胖大頭飛機,掛在了后視鏡底下,和周其瑞小時候某一年去春游給他請的一個平安符一起。
那個春天挺多霧霾天,可偏偏那一個早上,他趕上了北京最敞亮最壯觀,最大氣磅礴的一次日出,鋪天蓋地的金色的光籠罩在路面上,照的他渾身都暖洋洋的。他再度開動車子的時候,平安符隨著路面顛簸一晃一晃的,帶著藍色大頭飛機也搖搖擺擺。
那時候他覺得,他有這麼一種沖動,他想給郎峰寫首情詩,雖然他他媽根本不會寫詩,想跟他一起喝最烈的酒,想陪他上天入海,他想去的地方一招手他就愿意跟隨。
可是這也不算是沖動,這種感覺早就有了苗頭,是他抑制太久了,逐漸匯聚成河,在這一刻奔流而出。久于一時興起,濃于心靈牽掛,他身在其中不能自已,是命運在召喚著他往郎峰的身邊走。
一周之后的晚上,周其琛在家里等著郎峰下一班從阿姆斯特丹經停巴黎飛到北京。一模一樣的線路、航班號和時間安排。周其琛思前想后,還是打開了電腦,打算給郎峰一個驚喜。他對著郎峰的排班表,確認了他飛的下一班從北京到阿姆斯特丹的回程航班,然后上網買了那個航班機票。反正護照簽證都是現成的,他在北京待著也是待著,不如去阿姆斯特丹待幾天。人家是陪吃陪玩,他還得加一項,陪飛。
就在他下了單出了票之后不到一刻鐘,郎峰仿佛心有靈犀,給他打進來一個電話。周其琛嚇了一跳,差點以為郎峰的大腦連著KLM機票柜臺,這麼快就把他的驚喜給識破了。他反手查了一下他那邊時間,郎峰現在這會兒應該在準備飛阿姆斯特丹經停巴黎到北京的行程。
他接起來的時候聲音里還有笑意:“喂,怎麼了啊。現在沒在忙嗎。”
郎峰的聲音很干凈,又帶著點嚴肅。他說:“你在家嗎?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周其琛當時就愣住了,然后出聲說:“停,你先等下。” 他下意識地深呼吸了一口,覺得自己調整得差不多了,才說:“好了,說吧。”
郎峰開口道:“我以后不飛阿姆斯特丹到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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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我不能繼續飛這條線了,公司在做亞洲地區的航線和人事調整,又趕上全司薪酬結構變動,基本上所有飛亞洲的機組都換航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