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看到沈潛或者是母親。

而是......

大雨傾盆。

一輛破損嚴重的阿斯頓馬丁里，‘衛凌’低頭看著已經沒有呼吸的‘沈默’，抬手輕輕合上對方的眼皮。

沈默說不出心里的滋味，他靜靜地站在車邊看著自己的尸體。

這不是普通的夢。

難道是靈魂出竅？

他還來不及細想，只見衛凌半跪著從褲兜里掏出手帕，動作溫柔地將‘沈默’嘴邊的血跡擦干凈，又抬手仔細整理好對方凌亂的發絲。

“祖宗，”經紀人見狀皺著眉頭，他用力拍了拍車窗：“你趕緊下來啊。”

“別擔心，”衛凌將臟掉的手帕疊好放進褲兜，他伸手碰了碰沈默帶著余溫的手指：“我會幫你討回公道。”

“你到底在磨蹭什麼，”經紀人聽到山腳下隱約的警笛聲，他越發著急起來：“馬上警察就到了，你趕緊給我開車走人。”

“李哥，”衛凌小心翼翼地將沈默的頭擺放到方向盤上面，他迎著風雨彎腰下車：“你幫我聯系媒體，把沈氏總裁被謀殺的消息放出去......”

“你瘋了嗎？”李蜀豎起眉頭，他提高聲音朝衛凌吼道：“一個衛家就差點搞死我們，再加一個沈家，你還想不想要活路.......”

“活路？”衛凌冷冷地瞥了一眼李蜀，他掏出手機開始拍攝破損的車輛：“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人給過我活路，只有.......”

風雨聲太大。

衛凌的聲音被風吹到七零八落，后面的話誰都沒有聽清。

“老子認栽，”李蜀煩躁地擼了一把頭發，他破罐子破摔般地回道：“我去聯系媒體，盡量把事情鬧大到不讓某些人輕易壓下去的地步。”

“謝謝，”衛凌冷峻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道感激，他冒著大雨走到車前掀開車頭：“我需要先把行車數據記錄一下，免得.....”

李蜀：“......”

真是日了狗了。

衛凌多久變成了熱心市民。

警笛聲還有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近。

很快。

一輛警車在阿斯頓馬丁車邊停下，兩位打著黑色雨傘的警察彎腰下了車。

“你好，”衛凌將手機塞進褲兜，他轉身迎了上去：“我是演員衛凌，我剛剛親眼目睹了一場謀殺......”

寸頭警察抬眼審視著衛凌，他問得一點都不客氣：“你怎麼知道是謀殺？”

“首先，車里的受害人是沈默，”衛凌毫不避忌地回視著寸頭，他冷靜地回道：“沈氏現任總裁，其次，我跟他的車差不多同時從陽江山開出，我親眼看到他的車輛無法減速，只能利用彎道逼停，剛剛我檢查過了車頭，有人為損壞線路的痕跡。”

“無知，”寸頭警察皺起眉頭，他下意識呵斥道：“你怎麼能隨意碰觸證據。”

“沒碰，”衛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拍了拍褲兜：“我只用眼睛檢查了下，順便用手機留下了證據。”

寸頭警察這下更不爽了，他正準備再說什麼。

“行了，”高個子警察拉了寸頭一把，他偏頭在對方耳邊說道：“現在這個衛凌挺紅的，他遇到這種事謹慎點無可厚非。”

“黑紅也算紅？”寸頭警察輕飄飄地瞥了一眼衛凌，他撇了撇嘴語氣輕蔑：“娛樂圈果然爛透了。”

衛凌背脊挺得筆直，面無表情地聽著寸頭的‘議論’，他的內心毫無波瀾。

這個時候。

一輛救護車打著雙閃開了過來，它穩穩地停到了警車邊上。

醫生跟護士身上穿著雨衣，他們抬著擔架下了車：“需要搶救的在哪里？”

“你們有沒有切割汽車的工具，”衛凌再次迎了上去，他淡淡地提出要求：“沈默非常愛美，肯定不想你們鋸斷他的腿。

”

醫生：“......”

他拿起儀器彎腰上了阿斯頓馬丁，開始做心臟以及瞳孔檢查。

半晌后。

他嘆息一聲搖頭下了車。

兩位警察快速檢查了車輛內外的情況，面對衛凌強烈要求保持尸體完整性的要求，高個子無奈地撥打了119的電話。

119有專業的切割汽車設備。

雨越下雨大了。

‘愛美的’沈默直愣愣地看著被大雨淋到濕透的衛凌，大顆的雨滴順著下巴流進了青年鎖骨，他心底泛出陣陣暖意，原來自己死后......對方還做了這麼多，甚至不惜跟沈家對上，他邁開長腿不受控制般靠近對方，下意識想去護住衛凌頭頂。

衛凌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他冷不防地抬眼看向‘沈默’處站在位置。

就在這一剎那。

他們的視線仿佛穿過雨幕交匯。

“砰砰砰。”

沈默心臟重重地跳了起來，他覺得衛凌好像看見了自己，又仿佛沒有看到，他試探著再次靠近青年。

他們只差兩步距離。

“叮咚。”

別墅大門的可視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沈默全身一個激靈，他驀地睜開眼睛剛好對上衛凌擔憂的眼神。

“哥哥，你經常做惡夢嗎？”

第四十七章間接

第四十七章 間接......

“嚴格說起來，”沈默眨了眨眼睛，他緩緩坐了起來，臉上帶著一抹遲疑：“我覺得這不應該叫惡夢……”

不管是夢到母親。

或者是衛凌。

對他來說。

都算是一件幸福的事。

衛凌眸光落到沈默額頭冒出的冷汗，他從褲兜里掏出手帕探身給哥哥輕輕擦汗。

沈默仰頭直愣愣地看著衛凌，乖巧地任由對方動作，雨夜的‘衛凌’跟眼前的衛凌詭異的重合起來，他們眼底帶著同款的溫柔，他抿了抿唇瓣下意識問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