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一個女人。
倒不如說是一副蒙了皮的骷髏,她配著一頭枯黃又凌亂的發絲,看起來恐怖到讓人心驚。
不要說有夢里女人的美貌,她......看起來就不像是個人。
兩位醫生不敢貿然動手,他們站在病床邊上檢查著病人情況。
“她長期沒有翻身,床單長到皮膚上面了,我們試試用溫水分離?”
“不行,身上褥瘡太多,不適合用水更不能用擔架。”
“不然裹著床單抱走?”
“還是不行,床上的墊子已經扯不開了。”
......
“醫生,”沈默喉結劇烈滾動,他驀地仰頭將眼里的酸澀控制住,聲音輕到害怕床上的女人會散架:“不方便用擔架的話,我們直接把病床推走。”
無論如何。
他今天一定要帶走衛凌母親。
衛凌直愣愣地看著病床上的母親,他胸腔涌動著快要爆炸的憤怒,整個身體開始顫抖。
他的忍辱負重。
換來的竟是這個結果。
“你相信我,”沈默察覺到衛凌的不對勁,他將手指插進少年的指縫,放低了聲音哄道:“伯母舍不得你,她沒有放棄,我們也不放棄,一切都會好起來。”
上輩子。
他隱約聽到‘衛凌’經紀人提到了一句衛凌母親。
這說明。
這個堅強的女人撐到了六年之后。
“好,”衛凌感受著沈默手指傳來的溫暖,他緩慢地將目光落到沈默泛紅的眼尾,抬起另一只手輕撫哥哥眼角的濕潤,沙啞地回道:“我們不放棄。”
李曉沉默地看著并肩站立的兩位少年。
他們十指相扣。
他們相互安慰。
“保全證據上傳到云端,”李曉狠狠地閉了閉眼睛,他再睜開眼睛時冷聲對保鏢說道:“同時報警。
”
有些人穿得再光鮮亮麗,再有社會地位。
他們也不配稱之為人。
跟進病房的兩位保鏢不忍地瞥了一眼衛凌,他們其中一位拿起執法記錄儀熟練地拍下病房的每個角落,另一位則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這不再是普通接病患轉院,這是妥妥的犯罪。
“沈少說得沒錯,”兩位醫生低聲商量好方案,其中一位對大家解釋道:“我們需要連著病床一起推下樓,回院先處理患者的褥瘡,后續想辦法做分離和詳細檢查......”
好在病床是有輪子的,只是輪子長年沒有使用有些卡頓,醫生試著向前向后推動著。
“慢點,”沈默看著隨著搖晃而擺動的女人,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不要用消毒液潤滑一下。”
他的話提醒了大家。
平頭保鏢打完報警電話,他將病房里的消毒液取了下來,蹲下身子對著輪子噴了上去。
另一位保鏢將這一慕記錄下來。
很快。
四個輪子全都噴滿了消毒液,輪子變得不再卡澀。
“你跟李子護送錢醫生他們回醫院,”李曉眸光微冷,他雙手環在胸前安排道:“讓大勝看好那個保安,我們現在等警察來。”
他頓了頓,看著衛凌輕聲解釋道:“那個醫院很安全,等警察過來后我們就過去。”
衛凌艱澀地點了點頭。
兩位醫生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推著病床往門口走。
剛走到門口。
“叮。”
電梯里突然走出七八個保鏢,他們迅速將病房團團圍住。
“畜生,”衛閩穿著正式的三件式西裝站在最后,看起來就像是從哪個晚宴趕了過來,他一眼就在人群里鎖定了衛凌:“你想做什麼?”
“衛伯伯,”沈默輕推開擋著自己的保鏢,他抬著下巴譏諷道:“你好大的威風。”
第三十八章一場混戰
第三十八章 一場混戰
“默默?”衛閩目光落到沈默身上,他的表情扭曲一瞬后變得‘慈眉善目’:“你怎麼在這里?”
他在心底警鈴大作。
沈默跟衛凌怎麼會同時出現在這里。
他們發現了什麼。
“衛伯伯,”沈默眼角帶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他抬手在鼻尖扇了扇:“你確定要在這里聊?”
衛閩后知后覺地聞到空氣里隱約傳來的......不雅氣息,他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衛伯伯無心在這里聊天,”沈默眼底閃過一絲譏諷,他抬了抬下巴:“那麻煩你借過一下。”
“默默,”衛閩眸光掃過不遠處的病床,他板起臉拿著長輩的架勢教訓道:“我知道你是受了.....衛凌的鼓動,但這不是你打擾長輩安寧的理由。”
“你讓他們別擋著你的視線,”沈默聞言夸張地笑了起來,他抬手指了指衛閩的保鏢:“用心體會一下你嘴里的安寧。”
衛凌下頜線緊崩,他一雙冷眸沒有半點溫度地瞪著衛閩。
早晚。
他會把這些人渣碾成塵土。
衛閩眼皮重重地跳了兩下,他朝保鏢們揮了揮手:“站到一邊去。”
保鏢們頓時向病房兩邊散開。
衛閩皺著眉頭,他帶著疑惑的眼神落到病床上面。
只一眼。
他的汗毛倒立,整個人不受控制得向后連退三步:“這......”
這哪還是讓自己驚為天人的女子。
這是一副骨頭架子。
還是骯臟到讓人不適的骨頭架子。
想到自己曾經在她身上馳騁......他就想吐。
“衛伯伯,”沈默將衛閩的恐懼跟嫌棄盡收眼底,他彎著唇角問道:“這種安寧你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