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衛凌。
他高了沈默小半個頭。
衛凌低頭瞥了眼沈默頭頂的發旋,他抿了抿薄唇徑直走進教室。
這個認知讓他莫名愉悅。
“兄弟,”沈默挑高眉梢,他伸手拍了拍宗濤肩膀:“加油喝奶,你還能接著長高。”
上輩子身高一米八六的沈默給出最誠懇的建議。
身高一米七四的宗濤:“……”
沈默彎唇低笑一聲,他跟在衛凌身后走進教室。
環顧四周。
問題出現。
他該坐在哪里?
以前他在八班只呆了兩天就搬到樓上一班,現在哪想得起來座位在哪。
沈默短暫地思考了片刻,他看著衛凌身邊的空位,頓時有了決定。
“衛同學,”沈默大步流星走到教室最后一排,他隨意拽了把沒人坐的椅子坐到衛凌身側,偏頭朝少年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有緣當個同桌唄。”
話是這麼說的。
語氣是不容置喙的。
衛凌握著筆的手指頓了頓,他面無表情的開口:“座位是老師安排的。”
“嗯,”沈默挑高眉梢,他支著大長腿欣賞著衛凌的側顏:“我會跟老師申請的,又不是什麼大事。”
不愧是以后混娛樂圈的男人。
衛凌棱角分明,帥得利落。
比起衛溪溫潤如玉的類型,少年長得相當有侵略性。
衛凌默不作聲打開數學書,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復雜的情緒。
莫名開心跟壓不住的懊惱。
這種陌生的情緒都來源于一個人。
他應該跟沈默保持距離,而不是放任……
“沈默,”宗濤走進教室就看到沈默坐到衛凌身邊,他搖頭怪叫道:“我到底是錯付了,你終究拋棄了我。”
同學們被宗濤浮夸的表演逗笑了。
“沒錯,”沈默單手撐著下巴,他朝宗濤勾了勾手指:“要不要幫我這個負心漢把書搬過來?”
真不是他懶。
他壓根不知道宗濤坐在哪里。
“接住,”宗濤一臉‘悲憤’,他‘氣呼呼’地走到座位邊上掏出數學書丟給沈默:“這是我對你最后的寵愛。”
“別啊,”沈默利落地揚手一接,他笑得眉目張揚:“中午我還想請你吃午餐呢。”
“少來,”宗濤將保溫桶往書桌上一放,他作出垂涎的表情:“真有誠意就把粥送給我吃,要知道,大爺我還在給你控評呢。”
“吃,”沈默豪爽地揮了揮手,他說得大氣:“你別把我的桶給吞了就行。”
宗濤有些意外,他遲疑了一秒:“真的?”
衛凌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翻了一頁課本,他微沉的眼眸里劃過一絲詫異,不受控制地瞥了一眼保溫桶,又用眼尾余光觀察著沈默的表情。
他不八卦。
也隱約聽過同學們的議論。
據說衛溪得了胃病,沈默送了整整一個學期的溫養粥。
用的就是這只保溫桶。
“比珍珠還真,”沈默抬手打了一個響指,他眉眼帶笑說得隨意:“趁我改變主意之前你趕緊落肚為安。”
“說了給我,”宗濤聞言作勢護著保溫桶,他刻意抬著下巴用鼻腔哼了一聲:“你就別想再要回去。”
宗濤人緣一直挺好,配合他夸張的動作,教室里頓時響起一片善意的笑聲。
同學們紛紛收起探究的眼神。
班里再次變得嘈雜,追打玩鬧的接著追打,打游戲的打游戲,看漫畫的看漫畫……
沈默笑著擺了擺手,眉眼間一派放松,上輩子他追著衛溪的腳步進了一班。
身心俱疲。
除了學業上被同學嘲笑之外,更多的原因來自沈慕,對方常年一副被自己欺負的模樣,這讓他成功收獲同學們的非議。
“沈默這人不夠大度。”
“眼紅唄,沈默常年被沈慕的成績吊打,嘖嘖。”
“有一說一,父母輩的事也不關沈慕的事。”
“沈慕太可憐了。”
“我真搞不懂,沈慕這麼乖的弟弟,沈默為什麼不喜歡。”
“證明沈默心胸狹隘。”
……
諸如此類的話,沈默聽到耳朵起繭,他從憤怒到心如止水。
再后來。
沈默高考失利,眼睜睜地看著衛溪跟沈慕考入華清大學金融系,他則在沈潛的安排下前往A國野雞大學‘鍍金’。
至此。
他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沈潛自認為掌控了沈默的人生,拿穩了遺產,他飄到將母親珍視的珠寶首飾全送給秦格不說,更是膨脹到對著媒體說出‘他跟秦格是少年真愛,趙嵐才是第三者’這種話。
洗白秦格無非是為沈慕上位鋪路。
只是。
沈潛做夢都沒想到。
這件事會踩到沈默的底線,他從國外回來直接聯合部分股東購入沈氏51%的股票,強勢拿下沈氏,開啟為沈氏賣命的命運。
批閱不完的文件。
開不完的會議。
直到他遭遇‘車禍’都是母胎單身不說,他甚至沒有開始過一場暗戀,就連發現性取向都是因為對撲上來的各類女性無感。
現在仔細想想。
衛溪跟沈慕的交往并非沒有蛛絲馬跡可尋。
只不過。
這跟他沒半毛關錢關系。
重生一場。
打臉虐渣必不可少。
但更重要的是。
他要拉著衛凌的手走出原生家庭的泥潭,拯救彼此糟糕的人生。
他們要活得肆意且張揚。
衛凌看著沈默精致的五官眉眼帶笑,他眸光一頓,眼瞼微微垂了下去,指尖輕輕摩挲著書頁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