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出聲寬慰對方:“反正剛剛何寒找了過去,有他在肯定能哄好周臨的情緒的。”
周宏偉表情凝滯了一下:“你、你也知道了?”
“知道什麼?”鄭櫨先是茫然了一瞬,隨后反應過來:“不是吧,原來您也知道啊。”
周宏偉和鄭櫨在這廂對臉懵逼,另一邊,周臨和何寒之間的氣氛卻有些凝滯。
周臨聽著何寒說完話后,沉默了很久才重新開口道:“你……為什麼之前不說呢。”
“說不說又有什麼關系?”何寒平靜道:“無意也好,有意也罷,造成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有意做的壞事叫壞事,無意做的壞事也叫壞事,既然如此,還何必去在乎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周臨想反駁他,可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如何講起。
何寒看著他這副樣子,微微嘆了嘆氣,然后伸手將他擁入懷中。
“我說不在意了就是真不在意,絕不是為了哄你才說的這種話。”
以何寒現在的實力,他若是真的恨,大可以讓錢芹秀過得生不如死,然后奪回他在周家的一切,讓周臨變得一無所有。
但是他都沒有這麼做。
何寒擁著周臨,眼睫微微垂下來,在他下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
如果他沒遇見周臨的話,他或許真的會那麼做。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錢芹秀做過最正確的事情或許就是生下了周臨,也給她自己生了一個免死金牌出來。
周臨靜靜地站在原地,雖然被何寒抱著,卻感覺自己的心像是漂在活水里一樣,游蕩不定。
他蝶翼一般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半晌過后,他緩緩伸出手,搭上了何寒的手臂。
“我……”他喃喃開口:“我覺得,我或許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
“我可以陪著你。”何寒握住了他的手。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周宏偉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來,周臨猛地從何寒的懷里脫出來,往后退了兩步,剛好撞見了往這邊走來的周宏偉。
“找了你們半天了。”他擰著眉道。
倒不是他不解風情,非要往小情侶身邊湊趣,只不過周臨和何寒兩個人實在是耽誤了太久的時間,宴會廳里都要空了,還不見他們兩個回來,他這個糟老頭子才不得已去尋他二人。
“父親。”周臨惶惶然喚了一聲。
周宏偉的表情倒是很平靜,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完全屏蔽掉了周承際之前的胡言亂語,對著周臨露出了一如往昔的親和笑容。
“快走吧。”他對周臨道:“人已經走光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家再嘮。”
回去的路上,周宏偉和文松月坐著司機開的那輛車,因為座位不夠多,周臨便和何寒另坐一輛車回去的。
何寒打著方向盤,卻始終跟在周宏偉的車屁股后面。
周臨看著,忍不住開口道:“不回家嗎?”
他口中的“家”,指的只是他和何寒住的那所房子,而不是周家。
何寒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今天發生了不少事,得和周先生商討一番。”
末了,趁著紅綠燈停車的間隙,他伸出右手握了一下周臨的手,掌心相貼,溫度傳遞也帶來了淡淡的安全感。
周家是周臨自小生長的地方,然而此番回去卻只給周臨帶來了無所適從的感覺。
何寒看出了他在在意什麼,喉頭動了動,忍不住出聲安慰他:“他不會知道的。
”
“什、什麼?”周臨的雙眼茫然了一瞬。
何寒見狀說得更直白了一些:“周承際說出來的那些話,周先生不會相信的。”
“就算他有所懷疑。”何寒輕輕開口:“我也不會讓他繼續探查下去的。”
他指的是,錢芹秀是故意抱錯孩子這件事,有他在,周宏偉永遠都不會知道。
周臨的眼睫抖了抖。
他確實怕這個。
若是周宏偉知道了他與親骨肉的分離都是源于他母親的蓄意而為……那也還會像先前那樣,依舊將他視如己出嗎?
但是,若只是因為一己私欲,就將這一切粉飾在假象之下,周臨的良心更覺得過不去。
末了,他開口道:“……沒必要。”
何寒“嗯?”了一聲。
周臨把雙眼睜開:“該讓父親知道的,還是讓他知道吧。”
無論之后周宏偉有著什麼樣的反應,都是他應該承受的。
說完這話后,兩輛車先后停了下來,是周家到了。
文松月看上去像是沒有心情摻和這些事一樣,下了車后便急匆匆地走上了樓去休息,也或許是為了收拾周承際鬧出來的爛攤子已經費盡了她的心力。
最后,只有周宏偉,周臨還有何寒三個人坐在了大廳內的茶幾邊,圍成了一圈。
周宏偉先和周臨解釋了一下最開始的“雙胞胎言論”:“沒告訴你倒也不是有意的,因為這決定做得有些匆忙,今天白天才想好這番說辭,便沒來得及跟你說。”
這是一個理由,另一個理由便是怕周臨不同意。
時間緊張,沒法慢慢說服周臨,不如直接先斬后奏,周臨是識大體的,斷不會在宴會廳上鬧出什麼亂子來。
周臨靜靜地聽著周宏偉解釋,直到對方聽口后才道:“所以,捏造一個雙胞胎的謊言出來,也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