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壓過路上的枯枝草葉,發出輕微的喀嚓聲,周臨腳下踩著油門,手里把著方向盤,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自己開車,和坐別人的車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周臨忽然就理解了為什麼他的幾個朋友那麼熱衷于賽車。
確實是一種很有成就感又帶著點刺激的事情,普通的開車尚且如此,更何況玩賽車。
“我開車送你回去怎麼樣?”周臨轉頭看向何寒,琥珀色的眸子在黑夜里亮得驚人,倒映著黑夜里皎潔的月光。
何寒看出來周臨現在很激動,也很想繼續再開下去,但他還是無情地拒絕了對方。
“你沒有駕照。”何寒開口道。
在這片無人的路段上試著慢慢開一下就算了,等一會兒進了市區的大道里,何寒可是不敢讓周臨這樣干的。
被交警抓了事小,出了事故可就麻煩了,何寒不想讓周臨冒風險。
周臨哀哀地同他撒了會兒嬌,可惜何寒是個有原則的人,任周臨使出千般招數也依舊鐵石心腸不為所動,最終周臨泄氣了,把車門一開對他道:“行吧,那就換回來吧。”
何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等你考了駕照,車隨便你開。”
周臨嘴上沒說什麼,卻在等何寒坐到了駕駛位上后,突然開了后門然后坐上了后座。
“你開車。”周臨抬了抬下巴。
何寒唇角微勾,眼尾流瀉出一道折痕。
風清月明,道旁的綠化帶邊灑下了斑駁的樹影,周臨和何寒在外面耽擱了這麼久,已經是深夜了。
這個時間,學校是肯定回不去了,何寒便駕車開到了一家酒店門口打算住一晚,明天在外面玩過一天后再和周臨回學校。
到酒店的路程略略有些遠,何寒作為一個久未開車的人開得又慢又小心,車子晃晃悠悠的,等到地方時周臨已經被晃睡著了。
何寒透過車內后視鏡沒看見周臨的人影,還驚了一瞬,但等他把頭往后伸時才看見周臨不知何時平躺了下來,現在胸膛一起一伏,一看睡得便很香。
何寒見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駕駛座上下來,打開了后門,然后單膝跪在了后座上,伸手把周臨撈了起來。
周臨順勢倒在了何寒的身上,仿若無骨地靠在何寒的肩膀處,因為睡得很深,整個人都是柔軟的。
何寒后退了一步,想把周臨從后座里撈出來,但周臨橫長長一條,遠遠超過了后車門的寬度,何寒把他打橫抱出來時讓他的腳刮到了車門,周臨一下子便被撞醒了。
何寒有些歉疚道:“弄疼你了嗎?”
“嗯……倒沒有。”周臨帶著濃重的鼻腔打了個哈欠,然后懵懵然地回何寒道。
何寒見他睜開了眼睛,便微微彎下腰把他重新放回在了后座上。
周臨低頭看了眼腳上的靴子,右腳的后腳跟上被劃出來了一條白道,不過很淺。
周臨慢吞吞地伸出手摸了一下,發現不是白灰,就是剛剛撞在車門上劃出來的。
“腳沒事吧?”何寒問他。
周臨搖了搖頭。
鞋跟上才被劃了那麼淺一道,周臨的腳自然不可能有事。
周臨看上去還沒睡醒,整個人透露著一股茫然的情態,發頂有些亂,立著幾根呆毛,看上去有種無辜的可愛感。
何寒看著這樣的周臨,勾起唇低低地笑了一下。
“沒睡醒嗎。”何寒手癢,忍不住撥弄了一下周臨的呆毛。
周臨反應慢半拍地捂住了自己的頭,抬頭幽怨地瞪了何寒一眼,開口道:“還困。”
“不想下車。”
何寒半蹲下來,好脾氣地耐心哄著他:“總不能在車上睡。”
“車都開到酒店門口了,你直接下來走幾步就能進房間睡了。”
周臨緩慢而又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想動彈。”
“那我抱你進去?”何寒提議。
“尷尬,丟臉。”
周臨又給拒絕了。
何寒被他磨得簡直要沒有脾氣,無奈道:“那你要怎樣?”
周臨明明只是沒睡醒,表現卻和喝多了一樣。
這個念頭剛蹦出來,就又被何寒自己給反駁了。
周臨喝多了時也不是這個樣子,而是……黏人又嬌氣。
不知道何寒在腹誹自己什麼,周臨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后長大了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這個哈欠打完后,周臨像是把困意給排了出去,雙眼都清明了不少。他轉頭看著何寒,伸出手道:“扶我過去。”
何寒悄無聲息地舒了一口氣,心想這祖宗可算愿意動彈了。
何寒速度很快地訂了個樓層不高的套間,里面有兩張床,周臨和何寒一人一張。
何寒把背包放下來,回頭準備叫周臨去洗漱,卻見他整個人往床上一撲,然后順勢打了個滾把被子卷起來,光速入睡了。
何寒動作凝滯了一瞬, 最后還是選擇放棄把周臨再叫醒。
他今晚回來得那麼晚,周臨應該是已經搞完個人衛生的了,現在只用幫他把外衣脫了睡覺就好。
何寒便抬腳走過去,把裹成雞肉卷的周臨從雪白的被子里剝出來,然后一件一件撤下他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