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臨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直到何寒再次開口說話時才分析完這話里爆炸的信息量。
他剛剛凝聚起的困意一下子就消了。
“你的意思是……”周臨驚疑不定地開口:“表哥……不,周承際他,在背后使了絆子?”
競標失敗的當天何寒就向周臨傾吐了一部分心事,周臨也幫他分析了不少,當時兩人一致得出來的結論是何寒被人搞了。
但周臨沒想過下這個手的人竟然是他曾經的,對他視若親弟的表哥。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周承際在他面前的形象太過完美,周臨知道他在商場上或許陰險狡詐,但絕對想不到他會用這樣一點也不光明磊落的手段。
何寒聽周臨那個反問的語氣便感覺出來了周臨并不想相信,但他還是道:“誰得利誰便是幕后主使,從各種角度來看,做這件事的都應該是周承際。”
說著,何寒把那天他看到的,之前并沒有給周臨講的周承際反常的行為,全跟他說了。
周臨聽著,面上的神情從震驚變成了茫然,最后兩個眼睛都蓄滿了蚊香圈。
他張了張嘴:“怎麼還有這種事……你為什麼之前不同我說。”
“我沒有切實的證據。”何寒沉聲道:“我怕我說了后你覺得我多想。”
“可是你現在也沒有切實的證據啊。”周臨嘴快道,很隨即他就反應過來了這話很傷人,立馬找補道:“我不是在說你血口噴人,只是……”
“……只是,拿到項目這件事,也并不能明確地說明什麼吧。”
其實很能說明一些事情了,但是因為周臨對相關的事情并不是十分了解,同時他的內心深處又始終對周承際交付著信任,因此才不愿意直接干脆地認同何寒的猜測。
何寒的表情沉下來了,眉頭下壓嘴角緊抿,是一副無奈又憤懣的神情。
如果現在換個身份,是周臨處在何寒現在的境地,他或許就會直接喊出來一句“你怎麼不相信我!”,但現在被質疑的人是何寒,出于莫名地包袱,他即使心里覺得委屈也表達不出來。
最終,他只含蓄道:“如果沒有九成的把握,我不會這樣說的。”
“我當然愿意相信你。”周臨開口:“但是……”
他“但是”了個半天也沒“但是”個所以然出來。
何寒閉了閉眼,然后開口道:“算了,這畢竟是我的事,我自己處理吧。”
“現在也不早了,你剛剛不是還說你現在躺在床上麼,先睡吧。”
“何寒!”周臨隱約察覺到了他的一點不開心,剛喊了對方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挽回的話,就被驟然掛了電話。
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嘟嘟聲,周臨愣愣地低頭,看著被掛斷的界面,還有些難以置信。
直到貨真價實地看到電話被掛斷的界面后,周臨才意識到,這似乎好像是兩個人混熟后何寒第一次先掛了他電話。
以前,每一次聊天,兩個人互相道別了后,都是周臨先掛斷的,何寒一直在等他先放下電話。
周臨下意識地撥了回去,但電話響了兩聲后,甜美的機械女音從聽筒里飄出來:“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在撥。”
周臨不信邪,又打了一遍,結果還是同樣的女聲和同樣的話語內容。
如果不是何寒正在和別人聊天,那就是對方給他電話摁了。周臨看著那個“正在振鈴中”,忽然一下子就摁滅了屏幕。
他不接,那他還不打了呢!
這樣想著,周臨把手機摔進床上,然后自己坐起來又倒下,也把自己摔進了床里。
柔軟的床墊把他整個人回彈起來,周臨睜著眼睛,忽然發現自己又睡不著覺了。
氣死了!
圖書館頂層的走廊,何寒低頭看著手機屏幕,拇指移到了紅色的掛斷鍵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摁了下去。
觀點不同的情況下,何寒覺得還是不要再聊天比較好,畢竟誰也無法說服誰就只能摩擦出吵架的火花。
何寒秉持著一種純粹的理工男的思考邏輯,覺得這時候不說話對彼此才是最好的相處之道,等到他查明了真相把結果亮在周臨面前時,一切就可以完美地結束了。
何寒覺得自己一定會是對的,但他是個有風度的人,即使周臨識人不清看錯了人他也不會嘲笑對方,畢竟那不是周臨的錯,都怪周承際太能偽裝,兩人又相識了那麼久,感情早已根深蒂固。
但他不知道的是,周臨把他拒接電話的行為當成了小孩子吵架,在鬧脾氣誰也不理誰。
周臨難得想屈尊降貴去主動哄一個人,然而何寒卻不聞不問不接電話,一時間把周臨的火氣也激了上來。
何寒兩指夾著手機轉了個圈,走到了陽臺上去吹晚風,月光落下來給他英挺的面龐上鍍上了一層銀月的清輝。
剛好這時向柳抽完了煙,從另一頭往何寒這邊走過來,路過何寒時,她先是面無表情地經過,隨后又突然后退一步走回來盯著何寒的臉。
何寒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低頭看了她一眼:“你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