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嘮到最后,負責人嘴角往下撇了一點,快要掛不住笑容。
“何先生……哦不,還是叫你何同學吧。”負責人嘆了口氣,換上了一副為他好的和藹的套近乎的面容:“你在學業上的表現確實很優異,于科研方面的才能也很突出,社會需要你這種人才。”
“但是——”他話音一轉:“做生意這種事,可不像學習這麼簡單,成績好就是第一。”
“有時候,比核心技術更重要的,是人脈。”
撂下這句話后,負責人便離開了。
何寒站在原地,腦中不斷回響負責人最后說的那一句話。
他是個反應迅速腦子靈活的人,一下子便明白了對方是什麼意思。
不是他不好,只是他關系不夠硬罷了。
他回憶了一下今天競標參與的公司,不過幾息便鎖定了一家公司,或者說一個人。
競標這種事情,哪怕是走關系,選中的對接公司水平也不能太差,畢竟是要給自己的公司做業務的,因此這家公司的項目水平至少要在及格線以上。
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找關系這件事,應該是最近才動的手,甚至就是今天,他演講完之后。
因為在此之前,負責人對他都是一副親熱的態度,話雖然沒明說,但態度無疑是已經拿他當合作人來對待了。
變故只發生在一瞬間。
何寒忽然想到,他演講的途中,周承際突然站起身來示意自己要打電話,然后走出了會議室的事情。
也是他回來后的同時,負責人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對方看了一眼后便匆忙地出去了,再回來后,雖然競標的會議照常開了下去,但何寒卻已經隱隱感覺出了一點不對勁來。
何寒不知道是周承際真的有問題,還是因為他本身就看對方不順眼所以總想往對方身上推鍋,但種種巧合堆疊在一起,何寒很難控制自己不往周承際身上懷疑。
之前周臨也說過,周承際平素沒少借著周宏偉的光來在經營上尋找便利,從這個角度來看,周承際的嫌疑更大了。
然而不管怎樣,這些都只是何寒一個人的推測,無論心中懷疑的陰云再大,他也的確沒有切實的證據能證明周承際的確就是做了這件事。
因此,這部分推測,他也不好拿來跟周臨講。
雖然如此,但周臨卻是難得反應靈光了一次。
他生長在周家十幾年,即使平時不學無術游手好閑,周宏偉講什麼都不愿意聽,但到底是活在這個環境里,就算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那些內幕和瓜也聽了不少。
因此,他一聽這有些熟悉的劇情,就立馬反應了過來:“你這怕不是被人截胡了。”
周臨說的,也正是何寒想的,因此他微微點了點頭。
“我沒有證據。”何寒道:“但我覺得……八九不離十。”
“這種事情我聽說過很多啦。”周臨搖了搖手指,食指纖細,瑩潤的指甲在燈光下反射著微光:“原因很多,但是基本上都大同小異。”
“像是什麼天降關系戶,或者主管招標的負責人和哪家企業派來的員工有了一腿,諸如此類,都會導致原本都快定好的項目歸屬權花落別家。”
“這種事情,雖然不能稱之為時常發生,但也絕對不少見,我以前跟他一起參與那些我可不喜歡的酒宴時,就總能聽到一耳朵八卦。
”
哪怕是上市公司的老總,也是喜歡吃瓜的。
“哦,當然,他們講的都是些比較大型的項目了,小項目的話……我從朋友那里聽到過幾個。”
何寒忍不住開口問道:“那……被搶了項目的公司,之后會怎麼處理?”
“啊?”周臨愣了一下:“誰吃瓜還關注后續啊……”
看著何寒驟然垂下來的眼睫,周臨連忙開動自己的大腦來回憶自己以前吃過的瓜:“呃,我想想,好像有一個是找了個更大的關系戶,把那個項目給搶了回來。”
毫無疑問,這個可以pass了。
“誒等等,還有一個。”周臨手托上下巴:“有一個好像是威脅了競爭對手,天天跟著他還在上幼兒園的兒子后屁股走,也不干別的,就是這麼嚇唬他,就給對方嚇慫了。”
何寒若有所思:“這種原來也行。”
周臨聞言面色一變:“你別干違法違規的事情啊!”
“我不會那麼做的。”何寒朝著他笑了一下:“只是這個事例給我帶來了一些新思路罷了。”
“那就好。”周臨聞言一松氣,隨后突然意識到什麼:“等等,那依你的意思……你是知道是誰截胡你的了?”
其實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做的很簡單,只要等三天后招標公司的公開文件上寫著選擇誰了便好。
但那時就已經塵埃落定,改也改不了了。
何寒開口:“有一個人選,但不是很確定。”
“誰啊?”周臨好奇地問道。
何寒搖搖頭:“沒有實際的證據,暫且不提。”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九點多鐘了,應該去洗漱了,這個話題就在這里結束吧。”
周臨讓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至于后續該如何處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我不用洗澡了。”周臨道:“因為白天已經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