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今天發生了這種事情,他順勢就逗了一下周臨,引他炸毛。
周臨聽見何寒的話,微微一愣。
沒想到何寒還有這層想法在。
他局促地揪了一下手指:“我……”
“我只是有些不適應。”
他需要慢慢地調整身份定位。
“慢慢來就好。”何寒握了一下周臨的手:“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希望你在我面前永遠是放松的。”
“所以……”何寒又勾了一下唇角,只是這笑容里面似乎有著一絲調侃和不懷好意:“能讓我摸回來嗎?”
“何!寒!”
等他倆都回到餐桌前時,錢芹秀已經坐好了。
“干什麼磨嘰了這麼久。”她嘟囔了一句。
無人應答,周臨和何寒在她對面坐下,錢芹秀注意到周臨在坐下后又把凳子往她的方向,也是何寒的反方向挪了挪。
兩人吵架了?她心想。
她剛想完,就見何寒把咸菜碗往周臨那邊撥了撥,對他道:“這個好吃。”
周臨原本嫌棄那碗里的咸菜油乎乎的,因此一口都沒碰,何寒給他推薦之后,他伸出筷子夾了一口,發現竟然還不錯。
他又多吃了幾口。
錢芹秀看著他們的互動,心想她真是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周臨一口粥一口咸菜,再咬一口白面饅頭,吃的樣子看起來很認真,然而他心思卻完全不在飯上。
周臨在心里想,何寒說他變了,可他又何嘗沒變呢?
何寒以往在他面前總是話少、沉穩,進退有度,他一直以為是天性如此,現在才有些模模糊糊地意識到,或許他只是別無選擇。
在外打工還是在學校過校園生活時,何寒總是盡量避免與旁人起沖突,并非是他性情包容平和,只是知道萬一出了什麼后果他承擔不起。
但是現在,或許是周家給了他底氣,何寒也漸漸開始顯出鋒芒畢露的性情來了。
周臨想到剛剛何寒調侃他的那些話。
如果換成之前的何寒,雖然也會想辦法讓他情緒高昂起來,但絕對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
碗里還剩一點粥底,用筷子摟不上來,周臨便舉起了碗往嘴里倒,斜豎起的碗擋住了照過來的日光,周臨的視野暗了一下。
他微微閉了下眼。
但……無論如何,何寒這種變化終究是好的,也終究是比他的變化要好。
用過早飯后, 周臨見何寒打理自己并穿上外衣的模樣,心知他這回是真的要走了,不可能繼續陪著他留在何家了。
何家的生活確實稱不上舒坦,第一天有何寒的陪伴周臨感覺還好,但再往后,若是何寒不在,周臨還不知道他自己要怎麼熬。
沒想到何寒穿完外套后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怎麼不穿衣服?”
“啊?”周臨仰臉,反應慢半拍地應了一聲。
隨后他才反應過來何寒是什麼意思:“你是說……”
何寒點頭:“周先生把你也叫了回去。”
周臨不知道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后是什麼心情,但他迅速地扔掉手機,站起身開始穿衣服。
扣外衣上的扣子的時候,周臨的手有些輕微地發抖,他吸了下鼻子,心想周宏偉居然還愿意讓他回來。
看來,周家也不是完全鐵了心地就想拋棄他。
錢芹秀看著周臨穿好衣服就要離開,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挽留的話來。
比起周臨留在她身邊,她更希望周臨能過得好。
如果這次周臨一去不復回,她會為此而開心的。
但周家這次叫周臨回來,只是為了正事。
“小寒這張臉,任誰一看都能認出來是我親兒子。”文松月細長的眉毛蹙起:“還折騰這麼多做什麼。”
她面前,周家的大廳里站著幾個身穿白大褂還戴著口罩的人,是檢驗中心的工作人員。
而叫他們過來的,則是周宏偉。
他轉頭對文松月道:“抽管血也不礙什麼事,再確認一下總歸放心不是?”
周宏偉見周臨和何寒來了,連忙招呼他們過來:“小寒,你和我們再做一次親子鑒定。”
站在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家里,周臨竟然感到了一絲陌生,下意識地便朝何寒身后躲去。
周宏偉跟何寒說完后,又露出一副溫柔的神色面對周臨:“臨兒你也來抽一管,和你生母做一下匹配,看看找沒找錯人。”
“不用她本人來嗎?”
面對周宏偉時,周臨顯得放松了很多。
“周承際說他昨天先帶她去檢驗中心抽過一次血了。”周宏偉招手:“你今天單獨抽一次就行了。”
周宏偉話音落下的同時,站在旁側的工作人員走上前把周臨摁在了沙發上,掀起他的袖子然后將針頭扎進去。
這幾天周臨被針頭扎了好幾回,他原本是最嬌氣怕疼的人,小時候因為生病不得不扎針時少不得讓人哄幾句,然而現在,他卻只能獨自咬著唇等待那股刺疼過去。
“好了。”
隨著針管被抽出,周臨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也隨之離去,他悄悄松了口氣,然后接過止血棉簽按壓在手臂上的傷口處。
“疼嗎?”
溫柔的女聲響起,周臨下意識地抬頭,卻見文松月是在對何寒說話,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