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上耳機,找了個網課,看完后依舊一知半解。
現在才兩點多,總不能現在就回寢室,但是僅靠自己他似乎又沒辦法繼續學下去。
干坐了十分鐘后,周臨伸出手搭在桌子上,兩根手指屈起,比作小人的腿的模樣,一點一點挪到何寒那邊,然后戳了戳他的手。
在何寒抬起頭時,周臨的另一只手把手機送到了他面前。
[我學不明白了QAQ]
備忘錄上這樣寫著。
周臨的表情也和備忘錄上的顏表情同步了,琥珀色的雙眸可憐兮兮地垂著。
何寒見狀拿起了周臨面前的書,又帶了根筆示意周臨跟他出去。
圖書館的自修室內不能說話,外面的走廊卻可以。周臨和何寒一出去,便看見有不少同學拿著書在背誦,甚至還有人站在窗邊打電話。
驟然到了一個能開口大聲說話的環境,周臨感覺空氣都清新了幾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憋死他了。
“哪里不明白?”
“這里。”周臨現在看的是線性代數,是兩個人都學的通識課。
何寒先讓他講了一遍自己是怎麼想的,聽完后他大概就明白周臨是卡在了哪里,然后針對性地一點點給他講述。
幾分鐘后,周臨便頓覺豁然開朗,他忍不住對何寒道:“要是每個老師都像你講的這麼明白就好了。”
大學之所以會有水課這種說法,一是因為有些課對大部分學生的幫助屬實不大,二是因為有的老師上課也確實很水,就算是當PPTeacher,也不愿意換個好些的PPT,而是用著十年前的老課件。
把不明白的知識點都搞懂后,周臨笑嘻嘻地對何寒道:“謝謝何老師!今天晚上請老師吃飯。
”
何寒給周臨講題的時候表情嚴肅語調徐緩,倒真有幾分老師給學生講解的感覺。
何寒被他這一聲“何老師”喊得愣了一下。
“怎麼?”周臨背上背包,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何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走啦,不是該去吃晚飯了嘛。”
“嗯。”何寒回神,抬腳跟上周臨的腳步。
“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麼?”
“都行。”
周臨垮下臉:“我最討厭聽這兩個字。”
說完,他又補上一句:“還有‘隨意’。”
周臨老氣橫秋地道:“畢竟,都行的意思往往是都不行。”
何寒聞言勾了一下唇角:“那就去吃二樓那家土豆粉吧。”
但這明明是周臨喜歡吃的那家。
周臨聽見了后眉尾揚起:“好誒,我也喜歡吃這家!”
“要兩摻的,微辣,再放一點小酥肉。”周臨興致昂揚地構想一會兒就要進到自己肚子里的晚飯。
學習確實是個消耗體力的活計,往常這個時間他根本毫無饑餓感,但現在他的胃卻在在一陣陣地傳來空落感,期待著用美味的食物填滿它。
等到了食堂后,周臨直接吃了平常飯量的小一倍。
“嗝。”他癱在椅子上,淺淺地打了個嗝。
“這麼吃下去,我一定會長胖的。”
“肉多點抱起來舒服。”何寒把一塊沉底的小酥肉夾起來放在他的碟子上。
周臨想到了自己養的那只肥兔子,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胖胖的確實手感很好。”
“但我又不是兔子。”周臨哼了一聲:“變胖了的話,在話劇社我就不能演那些帥氣的角色了。”
身為顏值擔當,周臨不一定演主角,但一定會演最好看的那個角色。
“你們不會再排反串的劇目了嗎?”何寒問他,話音里有掩藏不住的遺憾。
“當然不會!”周臨強調:“那是我第一次女裝,也會是我最后一次女裝。”
何寒不語,心想這可由不得他。
這周末的時候,周臨被他父親叫回了家。
“有什麼不能在電話里說啊?”周臨走進書房,看見他父親正在翻看一個文件,他湊過去,密密麻麻的文字,他看不懂,就又把腦袋縮了回來。
周宏偉見狀把文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認識嗎?”
“怎麼可能啊。”周臨道:“你的工作文件我怎麼可能會認識。”
周宏偉把文件扔到了桌子的一邊,然后對他道:“你之前交上來的那份商業計劃書,我看完了。”
周臨聞言雙眼一亮,期待道:“怎麼樣?”
周宏偉道:“用詞嚴謹,資料詳實,圖表數據豐富,雖然在分析的層面略顯稚嫩,但不乏有獨到的見解。”
“但,不是你寫的吧?”
周臨抬頭:“你這麼不信任我的能力嗎?”雖然確實不是他寫的。
周宏偉聞言嗤笑了一聲,把剛剛甩到一邊的文件又放回了周臨的面前:“這份文件,就是你交上來的那份商業計劃書。”
“你自己寫的東西,自己還不認得?”
原來,周宏偉竟然將其都打印出來了。
周臨聞言縮了縮脖子,不敢去看他父親。
周宏偉見狀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他本來也沒指望周臨能給他寫出多優秀的東西交上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連寫都不愿意親自動筆去寫。
“在哪找的人代寫,花了多少錢?”周宏偉沉聲道。
周宏偉聲音低沉,周臨摸不準他爹的心情,坦誠回答道:“同學寫的,沒要錢。”
不僅沒要錢,這還是給人家送的禮物。
周臨摸了摸發尾,輕輕地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