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偌大一個頂樓,只有這幾個人在里面嗎?
秘書聞言回頭笑著看了周臨一眼:“辦公室設在頂層是出于隱私和安全的考慮,況且頂樓的風景也會更好一些。”
周臨似懂非懂,反正又不是他待在這里,周承際喜歡就好。
“咚咚。”秘書器敲了兩下門:“周總,小少爺到了。”
周臨從秘書拉開的門進去,邊走邊向周承際打招呼:“堂哥,我來了!”
“坐。”周承際伸手指向他桌子對面的位置。
在公司工作的周承際與平常相比區別還是蠻大的,金絲眼鏡背后的雙眼視線鋒銳,周臨莫名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他指尖蜷縮了一下,然后把這種感受拋在腦后,大大方方地在周承際的對面坐下來。
“前幾天在生日宴上不是才見過,今天又把我叫過來,是有什麼事呀?”周臨問道。
“那天我不是提前走了麼。”
周臨眨了眨眼,心想竟然麼。
那天他為了和何寒回寢室分蛋糕,也提前離開了,倒是不知道周承際也提早走了。
周承際看見他茫然的表情,意識到什麼,雙眼危險地瞇了一下:“所以,你其實根本就沒發現?”
周承際食指的骨節敲了敲實木桌面:“我走的時候,還在和你父親說要給你賠罪。”
“啊哈哈。”周臨干笑了一下:“那天我也很忙嘛。”所以沒看到是難免的。
見周承際的表情依舊沒有好轉,周臨干脆道:“我錯了。”
“下次一定會關注堂哥。”
果然,周承際只是想聽他道歉,聞言臉色立馬好了不少。
“其實也沒什麼事。”周承際批復完桌面上最后一個文件,把它放在一邊,然后雙手交疊托在下巴上看著他。
“因為那天走的太早了,沒怎麼和你說話,今天不忙就想把你叫了過來聊聊。”
周承際說聊聊,就真的只是聊聊。
關心周臨最近的心情和學校生活,還有人際交往一類,很常規,像每一個關心小輩的長者會講的內容。
“在學校有關系很好的同學嗎?”周承際問道。
“其實和大多數人都一般,也就與室友還有我們班的班長比較熟。”
周承際點點頭,把這兩個人記在了心里。
又繼續聊了一陣,秘書給他泡的茶都被周臨喝光了,周承際見杯子見底,站起身來:“也該走了,我送你一程。”
“這麼急嗎?”周臨問。
“我之后還有個會議。”
周臨聽到了后便表示不再打擾他,正事要緊他還是明白的。
但他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周承際把他叫過來時,說的明明是今天不忙所以小聚一下,結果兩人才一起待了半個多鐘頭對方就表示要處理工作了。
難道對于當老總的人來說,有半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就算有空閑了嗎?
周臨不了解這些,也不敢妄加評斷。
他轉了轉腦袋,想不明白就決定不想了。
總之,堂哥又不可能只是為了耍他一下才把他叫過來。
周承際親自把周臨送到了樓下,臨走的時候,對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周臨眉毛一皺,伸手摸上自己的腦袋:“哥,你好像把我頭發給扯掉了。”
他剛剛頭皮疼了一下。
“是嗎?”周承際聞言看了眼自己的手:“可能是指甲刮的……我回去就修剪指甲,弄疼你了抱歉。”
“沒關系啊,掉根頭發又不是什麼大事。”周臨擺擺手:“那我走了,堂哥再見,加油工作啊!”
周承際站在原地,一直看著他離開,才抬腳重新走回辦公大樓。
“周總。”秘書候在門口,見他回來了,伸手拉開門并跟隨在對方身后走進了辦公室。
周承際快步走到桌子前,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自封袋,把手里的幾根頭發放進去。
正是剛剛從周臨的頭上薅下來的。
裝完后,周承際又從抽屜里拿出了另一個自封袋,里面也裝著幾根頭發,是他自己的。
他把兩個袋子交給秘書,對她道:“送到檢驗中心。”
“一般多久能出結果?”
秘書接過自封袋,回道:“一般是兩周,著急的話可以盡量壓縮到一周左右。”
“速度不重要。”周承際道:“要的是準確。”
秘書嘴唇動了動,抬眼看了周承際一眼,又低下頭:“周總,問句不該問的,您突然想做和小少爺的親緣鑒定是為了……”
周承際偏頭,反問她:“你覺得,小臨他像周家人嗎?”
秘書跟在周承際身邊也好幾年了,因為職位問題,周家核心的人她基本上都見過,平心而論,她一直覺得周臨在周家有些格格不入。
周家人的聰慧,堅韌還有復雜的心思他都沒有繼承,周臨的身上有一種天真的純稚感,相比起其他人心里八百多個彎彎繞繞,周臨的想法往往單純得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簡單,像一張白紙,在周家和其他人比起來顯得尤為可愛。
但她一直以為這是教育的問題……
都是聰明人,話說到這里便不用再說下去了,秘書提著兩個自封袋離開了周承際的辦公室。
秘書離開后,周承際靠在落地窗上,點了根煙。
白色的煙霧從煙頭處裊裊升起,在空氣中勾勒出嶙峋怪異的形狀,周承際抬起來吸了一口,鏡片后的雙眼瞇起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