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為齊亓搭了脈,不多時,便眉頭稍皺,捋著胡子說道:“脈象火熱壅結,相火亢逆,這位公子吐血是因心脈受阻,氣血瘀滯所致,不過,瘀血既已吐出,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喬珩聞言,緊繃的神經稍放松了些,問道:“先生可有驅散其體內藥力之法?”
大夫嘆了口氣,說:“使人身心愉悅之藥,并無解藥可用。說來本也無需刻意用藥解除……只需……不過,依老夫看,以公子如今這個情況,實在不甚適宜合房。”
見齊亓虛弱不堪的在床榻上無力的掙扎,又聞并無藥可解,喬珩的心又懸起了幾分:“先生可還有什麼辦法能夠緩解?”
“哎,大人請恕老夫直言,縱然二位年輕氣盛,正值血氣方剛的年歲,也不該過量服這等有損軀體的藥物啊……這等用量,怕是即便浸泡在水里,也要整整一宿才能稍散去藥性。”
聽他說完,喬珩茅塞頓開,立刻抱拳揖禮道:“多謝先生指點。”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真的是……”大夫說著邊捋著胡子,提著藥箱,邊搖頭走出門去。
“玊之……”
大夫走后,喬珩關上房門,剛回到床邊便被齊亓拽住了手。
“別走,玊之別走……”他囁嚅著,目光迷離的捏著喬珩的手,手指似有似無的摩挲著他的掌心。
“我在呢,不走。”喬珩的手被他扯住,只得略微向前傾身,伸手沾掉他額頭上密密的汗珠。
隨后扶著齊亓,端水給他漱了口,又除去了彼此身上沾著血污的外袍。
期間,齊亓的手毫無章法的胡亂探索。
“亭硯,乖些,別亂動好不好……”喬珩強壓下騰升的燥火,嗓音暗沉而溫柔的輕聲哄他。
齊亓面頰上染著緋色,眸子稍有失焦,也不知他哪來的力氣,一只手勾住喬珩的脖頸,熱燙的臉頰貼上他的耳鬢,喬珩順勢將人抱了起來。
齊亓只覺頭腦發脹,突然間的失重使他不受控的驚呼出聲,緊緊的環住眼前人。
“玊之,你別扔下我,不許走……”薄唇貼近他的耳畔,每每吐出一個字,都會無意的自耳鬢間輕掃而過,使得喬珩周身局促緊繃。
“不會的,我會一直在,哪也不去。”
再這樣下去,怕是很快便要無法收場了。
喬珩不再做半分耽擱,抱著齊亓往后院中的溫泉池疾步而去。
撥開池上云蓋霧繞的水汽,踏進池中。
齊亓滾燙的身子剛一接觸到溫熱的池水,便不禁輕微的瑟縮,險些便從喬珩懷里滑落下去,身形微晃,濺起滿池的水波漣漪。
喬珩扶住他,將人穩了穩,齊亓散發的熱度混著池水的溫熱,不斷熨帖著他。
……
……
……
……
“亭硯……亓兒……可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喬珩俯身輕聲喚著他。
在適才飲下的藥酒驅使下,齊亓神思混沌不已,聞言,他腦中忽然間閃出片刻清明,癡笑著囈語道:“知道……娶你回家……”
……
……
……
……
“呃……”齊亓輕溢一聲悶哼,許是舌上的傷口被牽痛,抑或是什麼的……
池中水光瀲滟,蕩起層疊波瀾,蒸騰而起的霧氣裊裊彌蒙,樹下的溫泉池中的兩人,隔著水霧影綽。
池邊的老樹枝椏上,兩只紅尾鶇雀交頸相依,細細的吱喳昵語,相互依偎時,繾綣不已……
一直到三更天,喬珩感覺到齊亓身上燙人的熱度已經散去,人也窩在他懷里靜靜地酣睡了,這才抱著他從溫泉池中走出來,從池旁的鏤花屏風上拿過一件玉色薄衫將他裹緊,起身回到臥房中。
“大人,這是三春堂那邊兒收到的給您的來信。”二人前腳進屋,后腳霜影便悄無聲息的閃身而出,俯首于房門前,待喬珩安頓好齊亓,才將信遞交到他手上。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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刪改了大段內容,不重要(இωஇ)
同時學會了如何正確使用省略號……
第十六章 追問
啟程之前,霍晁古留下話,若是查到任何線索,會寫信差人送到三春堂的老板娘——桃華手中。
他與桃華是故交,二人結識已有十余年之久,霍晁古清楚她的為人,甘愿為她作保。
喬珩將信展開,信上的一行字簡潔明了:
南海瑯城,有跡可循。
現今,他身無官職了然一身輕,恰好方便與齊亓一同走上一趟。
折騰了一整天,齊亓已經是筋疲力竭,正沉沉的睡著。
到底沒因為齊亓的“撩撥”而徹底亂了分寸,即便意亂情迷也沒忘記他還“不甚適宜合房”這件事兒,喬珩也只是任由他胡亂親吻著自己,燙熱的手將他魯莽的摸個透。
直到二人的嘴唇都磨得紅腫發痛,舌尖痛麻,隱約間還能嘗到一縷甜膩的血腥氣,齊亓這才甘愿放過他,轉而便趴在他肩頭睡著了。
看過信,喬珩熄掉幾盞燭燈,只留下一星如豆的火光,微弱的火光跳動,燭心燃燒時噼啪作響。
他側身躺在床上,將兔子一般蜷縮而睡的齊亓攬在胸前,那人順勢往他懷里扎去。
隨后又呢喃一聲,喬珩將耳朵俯過去,想聽一聽他在念些什麼。
藥勁兒過了,但酒勁兒還沒過去。
喝醉的人仿佛都是一身的蠻力,齊亓毫無預兆的往上一躥,將喬珩翻身壓在身下,人并未沒醒,枕在他胸口尋到個舒服的姿勢便不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