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那份結果,我陪你去取,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路重越一時分不清是裝作無所謂但其實害怕極了會生病的自己比較好笑,還是幾年沒怎麼聯系過的、名分上連哥們都不算的姜源突然搞出這些指手畫腳的霸總做法更勝一籌。
“誰要你陪了,大哥,”路重越搖搖頭,“再說了,怎麼就得你和我一起面對了?是,咱倆認識,但拜托你搞清楚,你好像沒什麼立場管我,大學同學而已,還不是同一屆的……”
早就習慣路重越那張破嘴了,姜源面色如常:“你說這一堆里面有哪句是我不知道的?來點兒新鮮的。”
路重越沉默,末了搶回煙盒,仰著頭做了幾個深呼吸。
“不就表過幾次白嗎,有什麼了不起。”
姜源聽著路重越的嘀咕,無奈道:“這我也知道,我還知道自己每次都被拒絕了,一直以來,是我在追你,甚至說是糾纏你,但不代表我們的關系就會因此變得親密之類的,這些我都明白。”
頓了頓,他又說:“至于追你嘛,我沒打算放棄。盡管我真的不想表現得太混蛋,但那話怎麼說的來著……跟在你屁股后面等了這麼多年,就算是他媽的社區義工,圣誕老人,還是不管什麼其他的,你也該給我嘗點甜頭了吧。”
8.
“滾啊你。”
路重越笑著把手里的東西朝姜源臉上扔,看到他的表情,姜源也如釋重負般笑了,并沒有躲,只是稍微扭了扭頭,任由煙盒砸在脖頸側邊,撞出一小塊紅色。
太陽完完全全升起來了,進出醫院的身影只增不減,兩人又并肩站了一會兒,路重越突然開口:“那個血液檢查……”
“嗯?”姜源的神色沒什麼異樣,就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畢業以后,我沒和任何人交往過,419也沒有。”
路重越繼續說著,姜源靜靜地聽,半晌才覺出味來,好笑道:“說這些干嘛,我現在站在這兒,是因為真的擔心你的健康和前途,并不是懷疑你感染了HIV。”
“我知道,我只是,”路重越握緊口袋里的手機,“我想說……操,我是瘋了吧和你說這些,沒有冒犯的意思,不是說你不好……”
姜源沒有出聲打斷他,聳聳肩示意他繼續說。
路重越沮喪地垂下頭,糾結良久才說:“他不接電話,不回消息,朋友圈的更新可能也都屏蔽我了。我不明白為什麼,真的,這算啥狗屁處理問題的態度,不拉黑我,還不讓我知道他的動態,搞什麼,這是懲罰和報復我的新型方式嗎?我只是覺得再也受不了他那個德行了,我做錯了嗎?他憑什麼這麼對我?不對,電話是拉黑了……”
說著,他掏出手機再次撥通了那個號碼。
依然是冰冷的電子音。
“看,”路重越越說越激動,“就算之前是太晚了,那現在呢,還是關機,肯定拉黑我了。”
他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姜源把微微顫抖的雙手插進外套口袋并不是因為冷,而是要藏起來掌心出的那層細密的汗。
“你說……修祎嗎?”姜源故作鎮定。
玩笑歸玩笑,可真正聽到路重越直白地提起修祎,姜源還是不免心虛。
“嗯。”
路重越撿起地上的煙盒。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盒子里的最后一支煙燒到盡頭,路重越轉過身背對著姜源,忍住喉間的酸楚:“我知道自己現在挺丟人的,但是,我也沒有別人可以問了。
都說旁觀者清,你幫我看看……這段感情里,放不下的人是不是只有我?”
第6章 天意
9.
感情的事兒最說不清道不明了,尤其還是作為旁觀者,去評價別人之間的關系。
姜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在,路重越并沒有一定要他回答的意思,片刻后兀自道:“走吧。”
診室里,醫生眉頭緊鎖,反復翻看著路重越的血液化驗單。
“二十六歲?”
看著醫生的表情,路重越也不由得緊張,聽到她問話,愣了一下,緩緩點頭:“是。”
“目前從各項數據來看,是凝血功能出問題了,”醫生對照著化驗單,將病例翻出新的一頁,筆尖疾馳,“過往有相關病史嗎?”
“沒有。”路重越搖頭。
“家里有患相同癥狀的直系親屬嗎?”
路重越再次否認,醫生在病歷上又劃了幾行,道:“排除遺傳性凝血功能障礙,化驗結果顯示,你的血小板指數偏少,不過尚在正常范圍內,可能是近期頻繁出血導致的,后續恢復程度還有待觀察。”
姜源忍不住插了一句:“醫生,您能不能直接告訴我們,這個病……嚴重嗎?”
“病人現在的情況,不能只是簡單界定是否嚴重,”醫生的表情很嚴肅,“這麼說吧,從治療角度出發,確實不算嚴重。非先天性的突發凝血功能障礙,只要定期進行細胞輸注、按時服藥,三個月至一年以內是可以達到痊愈的。但是,過程中如果患者配合度不好,導致情況惡化,或遭遇意外、重創等可能造成流血的傷害,患者將面臨極高的死亡風險。”
愈聽到后面,路重越臉上的血色愈少,姜源何嘗不是心驚肉跳,不斷收緊捏著路重越肩膀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