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程野應該也會祝他新年快樂。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新年是在醫院過的，沒有互道除夕快樂，也沒有一起守歲等著零點那一刻的到來，甚至還有一個昏迷著，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太悲催了。郁揚難過地想。

　　想著想著，他就困了，反正自己也挺無聊的，便打算趴在程野的病床邊瞇一會兒。

　　睡前，郁揚為了防止自己睡得太沉，程野醒來自己不知道，便抓住了程野輸液的手，順便給他暖暖手。

　　程野失血過多，急需補充營養和能量，睡到一半便餓了，他掙扎著想醒來，但是夢中一直有一只手緊緊纏著他不放，拖累著他的身體。

　　程野覺得自己仿佛和敵人抗爭了許久，才終于抗爭到了光明到來的那一刻。

　　他睜開眼，發現光明其實是頭頂亮眼的電燈泡，再嘗試著動了動手……

　　不會吧？！！明明記得只是被刀割傷了，避開了動脈血管，怎麼會沒有知覺！

　　程野腦海里“叮”地一聲，著急忙慌地掙扎著側頭去看自己

　　的胳膊還在不在。

　　然后，他看到了一個睡得像佩奇似的小可愛，郁揚彎腰枕在他胳膊上睡著了。

　　郁揚的左臉壓在他的胳膊上，嘴巴被擠壓出一個嘟嘟地要親親的形狀，像個小鴨子。

　　程野淡笑一聲，捏了捏他的嘴巴，郁揚也只是哼唧了兩聲表達不滿，沒有醒來。

　　那些偷偷地把對方抱上病床一起睡覺的情節都是電視劇里才有的，現實中一個病人哪有力氣抱得動一個大男孩。

　　更何況，郁揚都把他的胳膊壓麻了，都沒知覺了，他差點兒以為自己因為一處小小的刀傷而被截肢了。

　　更更何況，他那只被郁揚呵護在掌心的輸液的手都已經開始回血了，手背青腫了一片。

　　程野認同扯下輸液管，額頭青筋暴跳，郁揚照顧個人差點兒把人照顧到西天去，便惡意使壞，伸出手指戳了戳郁揚的臉頰。

　　沒有動靜，那就再戳戳。

　　“嗯”睡覺被騷擾，郁揚皺起秀氣的眉頭，閉著眼睛，喉嚨里發岀不滿的小呼嚕聲，太期數精準地抓住了那根作惡的手指頭張嘴咬進了嘴巴里。

　　郁揚自己以為咬住了敵人的命脈，實際上熟睡中根本就沒有力氣，只是含著程野的手指，沾了一手的口水，嘴巴里含糊地嘀咕著：“咬死你咬死你。”

　　程野感受著他口腔里濕熱的溫度，手指僵住了，他想抽出來，但是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郁揚的舌頭，頓時呼吸一頓，心尖兒發癢，不想動了。

　　過了一會兒，郁揚還沒有醒的跡象，程野顫抖著呼吸，小心地動了動手指，柔軟濕滑的小舌頭被他的手指推操翻攪。

　　雖然只有一下，但程野還是觸電般抽回了手，并火速拖著自己虛弱無力的一級殘廢身體下床，以光速沖進了病房的廁所。

　　胳膊材質的枕頭驟然消失，郁揚的腦袋失重，“duang”地一下撞在床褥上，被顛醒了。

　　郁揚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找程野，朦朧著雙眼，找了半天發驚醒，床上沒有人！

　　我睡前明明拉著他的手來著啊。郁揚一陣驚慌，程野不會被人抓走了吧？

　　郁揚著急忙慌地站起來，想出去找程野，路過廁所時，腳步一頓，門被鎖上了？

　　病房為了節省空間，采用的是衛浴一體的設計，剛才郁揚就是從這里洗的澡，洗完之后為了散散里面的水汽，他特意把門敞開了。

　　郁揚小心地挪到廁所門口，屏住呼吸，手悄悄地摸上了門把手。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像捉賊一樣，但……就、就還挺刺激的  ？

　　咔噠一聲，門把手擰開了，郁揚嘩地一下打開門，都還沒看清里面的人在做什麼，便已經高興地喊：“啊哈，我就知道你在這里面！我簡直是個觀察敏銳的偵探小天才！”

　　說完，空氣中飄散著無比尷尬的氣氛。

　　他嘴角得意驕傲的笑容凝固住了。

　　觀察敏銳的偵探小天才在得意完之后才看見，程野正站在馬桶前，氣息粗重，臉頰微紅，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正放在胯間某個地方做著伸展運動……

　　“你、你繼續。”

　　郁揚臉色瞬間爆紅，飛快轉身出去，“砰”地一下將門帶上了。

　　“啊一一要死了。”郁揚順著墻根滑下去，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用氣音教訓自己，“人家在廁所除了干羞羞的事情還能干什麼？！你就算找人，也不能直接沖進去啊！”

　　自我教訓完畢后，郁揚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剛才的驚鴻一瞥，真的……大。

　　以前一起上廁所的時候他也偷瞄過，沒有別的心思，純粹是兩個男生一起上廁所，出于本能地進行比較。

　　在星空館的時候，他也隔著兩層布料真切地感受過那麼一下子，簡直超出高中生能有的范圍，不科學。

　　但他當時都只是覺得羨慕，不像今天，他的臉已經要著火了。

　　郁揚又開始自我安慰，沒關系的，以前你看見的都是沒那啥的時候，今天只不過是豎起來了，你豎起來也挺大，咱不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