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兩人的交談,出租車慢慢停在了別墅區外,程野給司機加了錢,叮囑對方等自己一會兒,接著便拎著籃子送郁揚回家。
別墅區的綠化做的很美,兩人拎著草莓走在鵝卵石小路上,像是郊外春游一般。
路上郁揚簡單給程野說了自己的家庭情況:“小媽是我爸二婚的老婆,我親媽剛生下我不久就出國了,我不到一歲的時候突然回來和我爸離了婚,從此就跟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出現過。”
“我爸從來不跟我說我親媽的事情,家里也沒有關于她的痕跡。我只隱約知道她好像也是玩極限運動的,很瘋狂就是了。”
“我剛出生沒人照顧,我爸公司忙得很,根本沒空管我。恰好這時候,小媽和我爸因為家族企業的原因聯姻了,小媽什麼也沒說就一個人照顧我,她比我爸小十歲,活潑有趣,善良機靈。我爸去上班家里沒人和她講話,她便帶著我上躥下跳四處玩,我們更像是朋友。”
“但是小媽上學的時候成績賊爛,她也輔導不了我功課。她大學不掛科全靠外公的資金支持,她便覺得我也能……好吧,反正就是這樣,我成績和她如出一轍的爛,她還指望我爸等我高考結束,找個合適的大學捐個實驗樓教學樓之類的,給我混個文憑。”
程野瞠目結舌地問道:“你爸不管?”
“不管啊 。”郁揚攤攤手說道,“相比成績,我爸更注重人品興趣愛好的培養。他上學的時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成績依舊名列前茅,他覺得學習這東西要靠天賦,強求不來。
”
程野:“……很有道理。”我原本也這麼覺得。
郁揚看懂了程野的微表情,頭頂飛過一群烏鴉,默默地想,可能這就是學神和學渣渣的思維差異吧。
兩人慢悠悠地走回郁揚家的別墅,郁揚終于說完了最后一句話:“我小媽其實不是一般的家庭主婦。”程野回想起那天滿漢樓前那矯健的身姿,那珠光寶氣的身影,那金光燦燦的十幾萬手包和高跟鞋,那……“她是個畫家。”郁揚得意地說道。
程野的思路拐了個彎:“?”
郁揚已經推開了門,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高興地邀請道:“來我們家玩會兒吧?”
“不了。”程野將小籃子放在門前臺階上,退后一步說道,“等以后有機會吧。”
現在都到飯點兒了,如果留下,會很麻煩別人。
程野放下東西,轉身離開,只聽見身后的郁揚在門口喊道:“小媽,快粗來接我。”
他想起郁揚講述自己家庭時臉上輕松幸福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讓人忍不住也翹起嘴角。
然而下一刻,程野翹起的嘴角僵硬住了。
郁揚的小媽正扛著一個大畫板從斜前方的小路上走來,看樣子是要回家。
程野下意識想上前幫忙,然而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顧慮讓他縮回了腳步,悄悄將身影隱匿在了茂密的林間小
路上。
*
郁揚喊了半天也沒見有人應答,只好自己跑了兩趟將草莓拎了進去。
老爸在上班,小媽不知道哪兒去了,郁佳佳在舞蹈班,保姆阿姨出門買菜了,郁揚嘆了一口氣,自己洗了—小盤草莓,盤腿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沒一會兒,玄關處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小媽的聲音傳來:“兒啊,快過來幫為娘一把。
”
郁揚將果盤放下走過去,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您這是出去寫生了?”
小媽抬手亮出自己的作品:“來,仔細品味品味。”
“白天的閃電?”
“不對。”
“惱人的秋風?”
小媽伸出手指就要敲打郁揚:“正經點兒!”
“塞納河畔的春水?”
小媽得意一笑:“接近了。”
郁揚斬釘截鐵地說道:“小區廣場那條干不拉幾的小河!” ”
什麼干不拉幾的,怎麼也是造價幾萬的小溪流呢。”
“你再猜不出來我就要跳進那里面以死明志了。”小媽說著往里面走,“就你自己回來了?”
郁揚跟在后面,嚼著嘴巴說道:“你都快伎月沒畫畫了,要是讓你的粉絲知道你畫了新作,他們非要激動死。”
“練筆的,不紿他們看。”小媽在沙發上坐下,看著眼前的果盤和地上四個并排的小籃子,震驚道,“你摘的?”
郁揚:“嗯哼。”
小媽呼嚕了一把郁揚的腦袋,感嘆道:“1矣呀,我兒有岀息了嗨。”
郁揚:“別摸我腦袋,我長大了又不是小孩兒了。”
說完,郁揚一頓,程野也很喜歡摸我腦袋,難不成……他是想當我爸爸?!
想到這里,郁揚如臨大敵地騰一下坐直了身體,難怪他經常摸我腦袋,捏我脖子,他還送我草莓園,原來把我當兒子呢!
郁揚氣呼呼地起身抓起手機上樓,小媽在下面舉著草莓問道:“你不吃啦?”
“不吃了。”
“那我做成草莓醬嘍。”
郁揚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那你多放冰糖!”
哼,那里面還有我摘的草莓呢,憑什麼說不吃就不吃了!
郁揚打開微信啪啪打字,發給程野。
五三:【活膩了是吧?】
黃岡:【?】
五三:【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想當我爸爸!】
那邊程野坐在書桌前,腦門上一串問號,大寫的一個冤枉啊,這話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