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跟隨今天的新聞記者小陳同志，進入綿市圖書館頂樓咖啡廳的廁所，一探究竟。但是很可惜，我們沒能聯系到當事人小揚進一步進行采訪。

　　不過據目擊者稱，小揚被發現暈倒在廁所隔間時，是呈趴伏狀的。與此同時，身上還帶著某些不可描述的物體。

　　郁揚忍不住捂住臉，快住腦！你在腦補些什麼？！

　　不會的！校霸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丟人的時刻？

　　郁揚不停地安慰自己，你運氣那麼好，一定會有人來救你的。

　　…

　　大量事實表明，時間會讓人不斷地扭曲自己的意志，并且在生活的各種磋磨下逐漸向現實低頭。

　　然而眾生在幾十年人生的動蕩漂浮中獲得的社會經驗，在無數苦難的掙扎中得出的道理，郁揚在短短半個小時內就領悟到了真諦。并逐漸說服自己，在短短半個小時內就完成了一系列心態的轉變。。

　　從堅決不向陌生人求救，堅持等待小弟們的拯救，到只要現在來個人，我就委婉求救，再到再不來人，我就大聲呼救，最后變成了……

　　“就算是程野那個冤家來了，我也向他求救！”

　　一回生二回熟，在一個人面前丟臉丟習慣了，就不需要在那個人面前要臉了！

　　當然了，這是氣話，這個時間程野就算不上班，也不會這麼巧就出現在圖書館的。

　　郁揚心里忍不住捏了一汗，說這是這麼說，但他其實還是……希望來的人千萬不要是程野。

　　畢竟，太丟人了，他真的丟不起這個人……

　　下一刻，廁所外面傳來推門的聲音，好像有人正打著電話走進來。

　　郁揚激動地差點兒跳起來，連忙捂住嘴巴屏息凝神地等著。

　　面前的隔板外面，響起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

　　“我說過，不需要你管！”一道壓著音調，隱含粗氣的怒吼聲。

　　“你不用管我媽怎麼瘋鬧，那是她的事，和我無關。”

　　“呵～”貌似是冷笑了一聲。

　　“她再去找你鬧，你可以明確地告訴她，你不想管我是死是活，根本沒把我當親生兒子看。讓她清醒一下。”

　　“官司？呵，所以你要給我生活費只是怕她把你告上法庭是嗎？”

　　“夠了！我不想說了，總之，別來打擾我！”

　　郁揚一臉呆滯地蹲在廁所里，甚至暫時忘記了發麻的雙腿。

　　他好像被迫聽到了別人的秘密，而那個人好像是程野……

　　外面飽含怒氣的粗喘聲越來越清晰，郁揚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緊接著，便聽到“砰”的一聲，程野似乎用什麼砸了一下墻。

　　接著，又連續砸了很多下，足以可見他有多麼生氣。

　　郁揚的心臟忍不住揪起來，有些呼吸困難。

　　到底該不該向程野求救？

　　這是一道“面子和腿不可兼得”的選擇題……

第22章 我有一個演草本

　　如果這個時候求救，很可能會遭到程野的殺人滅口。

　　但如果不求救，他可能將被載入人類發展史冊，成為人類史上第一個因為蹲廁太久導致血液流動不順暢，從而被雙腿截肢的人。

　　想到被截掉雙腿，再也不能玩滑板，甚至要到路邊乞討度日，還要上社會新聞的未來生活景象。

　　郁揚果斷地選擇了求救。

　　*

　　“那個……有人嗎？”一道弱小卑微的聲音響起。

　　程野渾身一震，轉身回頭看向身后的隔板，這里面竟然有人？

　　程野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門口“正在維修”的黃色指示牌，再轉頭看向安靜的隔板，后知后覺地想，應該是幻聽吧？

　　過了一會兒，郁揚見外面沒聲音了，頓時有點兒慌了。

　　他不知所措地小聲問道：“外面還有人嗎？幫幫我行不行？”

　　男生過于害羞心虛，聲音聽起來軟軟的，有些可憐。

　　程野眼底閃過一抹震驚的神色，心想，不會吧？冤家路窄到這種地步？

　　于是，他試探性地問道：“郁揚？”

　　郁揚一陣狂喜：“是我是我是我！程野是你嗎？”

　　程野：“……”莫名有種廁所里認親的感覺。

　　程野擰眉問道：“你在里面干什麼？有事兒？”

　　郁揚心想，我在廁所里還能干什麼？拉稀啊！

　　但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依照程野的鬼脾氣性格，說不給面子那是真的能扭頭就走的。

　　更何況，程野現在心情一定不好。

　　郁揚打算為了自己的雙腿，忍辱負重一次。

　　“你有紙嗎？”郁揚小聲問道。

　　“紙？”程野疑惑了一下，翻開書包，說道，“我有一個演草本……”

　　“不是！”郁揚羞憤地打斷他，“我是說衛生紙，擦屁股的衛生紙！”

　　可能說話大聲一點兒，會讓人忽視自己尷尬的處境吧。

　　郁揚說完的下一秒，空曠的廁所內竟然出現了回聲。

　　郁揚瞬間只想去死，寧愿上社會新聞，被截肢也不想再次在程野面前出丑了。

　　程野出現了片刻的凝滯，然后說道：“我沒帶衛生紙……”

　　郁揚滿臉漲的通紅，眼前一黑，差點兒一頭栽下去。

　　但，事已至此，不能放棄這唯一的希望。

　　“你能不能出去幫我買？”郁揚悶悶地說道，“我可以給你錢。

”

　　程野嘴角揚了揚，大概能想象得到郁揚此刻的表情該

　　有多委屈多羞憤。

　　他壓下嘴角，說道：“圖書館內沒有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