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在江南水鄉泛舟于江面;行走于蜀地鄉野之間,品嘗地道的農家小食。一年冬天,他們因臨時救了一個受傷的獵戶耽誤了趕路的時間,被迫在破廟過夜。寒冬臘月,北風凜冽,他們和師父,還有一個師兄和隨行的小廝圍在火堆旁報團取暖,師父心疼他們,脫了自己的外衣給他們蓋著。
常泱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陸晚丞的表情。無論他說什麼,陸晚丞總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很捧場地問:“然后呢?”
“真的假的?!”
“唉,人嘛。”
“唉,這就是生活啊。”
……
林清羽看不下去了,打斷常泱:“陸喬松的病情如何了。”
常泱道:“陸三少爺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陸二小姐說想給他好好調理一番身子,讓我和往常一樣,每隔三日來府上給三少爺請平安脈。”
林清羽和陸晚丞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道:“時候不早,師弟早些回去罷。”
常泱頗不甘心:“那我改日再來看師兄。”
常泱走后,林清羽道:“陸念桃知道我與常泱的關系,仍請他為陸喬松診治,其中必然有詐。”
陸晚丞打開常泱送來的食盒:“她應該是想利用你師弟做點什麼。”
林清羽思索著陸念桃可能采取的行動,見某人又自顧自地沏起了茶,不由瞇起眼眸,道:“我師弟送我的糕點,你倒是吃的挺歡。”
“別這麼小氣嘛清羽,”陸晚丞配著清茶,捧起梅花糕咬了一小口,唇角悠悠漾出笑,“以前那些男男女女送給我吃的,我也會分享給哥們。好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
林清羽問:“哪些男男女女?”
陸晚丞挑眉:“怎麼,就準你有同窗,不準我有?”
林清羽直言道:“你自幼養在深院,讀書寫字均是由先生上門教導,你哪來的同窗?即便有,又哪來的女同窗?”
陸晚丞笑意消斂,沉默半晌,緩聲道:“林大夫似乎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啊。”
“我什麼都沒問。”林清羽平心靜氣道,“我也沒要求小侯爺告訴我什麼。”
陸晚丞托著腮,語氣難辨真假:“你可以問,說不定我就如實回答了你呢。”
林清羽頓了頓,道:“罷了,沒興趣。”
相比他咄咄逼問出答案,他更希望陸晚丞主動告知。否則就算他問了,陸晚丞也未必會說實話。
陸晚丞看了林清羽一會兒,笑著轉移了話題:“清羽,今晚一起吃飯吧?我讓小廚房把那只公雞燉了。”
林清羽順著臺階下,隨口問道:“哪只。”
“和你拜堂的那只。”
林清羽奇怪:“人家怎麼得罪你了。”
陸晚丞眼簾一眨:“看它不爽。”
林清羽冷笑:“卸磨殺驢。你這麼有本事,當時怎麼不自己起來和我拜堂。”
陸晚丞:“……怪我?”
三日后,常泱照例來到侯府為陸喬松請脈。陸喬松表現得極為不耐,一直催促不說,請完脈連結果都不問就匆匆離開。
陸念桃帶著歉意道:“三弟想是有急事要辦。常大夫,失禮了。”
常泱道:“二小姐客氣。三少爺的身體已無大礙,可以恢復正常的作息了。”
陸念桃微笑點頭:“辛苦常大夫。既然如此,以后就不用勞煩常大夫每三日跑這麼一趟。”
常泱愣了愣,失落道:“如此,那我便告辭了。”
常泱走后,陸念桃召來心腹侍女,囑咐:“你跟著常大夫,別被他發現。一有異常,即刻回稟。”
南安侯府這等高門大院,想進來一次不容易。
常泱深知,今日或許是他最后的機會,一旦錯過,不知還要等多久。常泱再三權衡,拿定主意,用隨身攜帶的紙筆寫了張字條。他正發愁如何將字條給林清羽,就瞧見歡瞳懷里捧著兩個藥壇從園子的方向走來,便毫不猶豫地將其攔下。
林清羽游歷之時都帶著歡瞳,故而歡瞳和常泱還算熟稔。歡瞳收下常泱的字條,道:“常公子放心,我一定把東西帶到。”
常泱叮囑:“切忌,此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小侯爺。”
歡瞳猶豫著應下:“這……好吧。”
歡瞳回到藍風閣時,林清羽和陸晚丞正在窗邊對弈。陸晚丞已經連輸了七把,被林清羽嫌棄,說雞都比他下得好。陸晚丞按下一顆棋子,道:“我就小時候稍微學了一點,能下成這樣很不錯了好吧。”
林清羽哂道:“你真謙虛。”
兩人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常泱那頭又催得急。歡瞳湊到林清羽耳旁,悄聲道:“少爺,我和你說個事。”
林清羽皺眉遠離:“有話直說即可。”
歡瞳看了眼陸晚丞,為難道:“可是……”
“說。”他和陸晚丞早已綁在了一條船上,在南安侯府的事沒什麼是不能在陸晚丞面前說的。
少爺都這麼說了,歡瞳便大聲道:“常公子讓我送件東西給少爺,還說不能被小侯爺發現!”
林清羽:“……”
陸晚丞把棋子往棋盤上一丟,慢條斯理道:“好的,我有點生氣了。”
當著他的面裝,他還能當戲看,私下搞小動作還不講武德就過分了。
林清羽問:“什麼東西。”
歡瞳拿出字條,林清羽當著陸晚丞的面打開,上面只寫了三個字:后園見。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陸晚丞陰陽怪氣地吟著詩,“我們林大夫會不會應小師弟的約呢?好好奇,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