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稍微復雜一點,需要制作PPT去現場演講。如果你嫌麻煩的話,只參加第一輪就行,專家評審的建議還是值得一看的。”
“怎麼會嫌麻煩,我看論壇說第二輪會有雜志主編在場,如果被相中了去實習,對我來說那可是中頭獎了。”李星河羨慕地說。
趙卿北正要說話,這時,一輛賓利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他在看見車牌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一個中年男人下了車,對他垂首道:“小少爺。”
“怎麼是你,張叔呢?”趙卿北皺了皺眉。
男人說:“老張今天不在市內,趙總讓我接您回去一趟。”
“是嗎,之前接我電話的是你的人?”趙卿北冷冷道。
男人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只是聽趙總吩咐,來接您回去。”
不知為何,這兩人的氣氛看上去有幾分緊繃。
李星河心想,這人為什麼要叫他“小少爺”,難不成還有個“大少爺”?而且趙卿北不是說要回家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又不大想上車的樣子。
趙卿北沒再說什麼,徑直上了車。
他坐在車上對李星河道:“哥哥,回學校見。”
李星河只得點了點頭:“回去見。”
算了,人家家里的事,他也不好多問。
他目送賓利離開,這幾天和趙卿北在一起,見到的豪車比他這輩子加起來見到的還多。
看來他們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搖了搖頭。
回到家后,李星河一頭扎進房間開始修照片。
不得不說,做自己喜歡的事簡直可以忽略任何其他干擾因素的。他從中午一直修到黃昏,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動沒動。
等霞光漫天時,才伸了個懶腰,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嘟嘟一口氣喝完了。
他按照官網上的格式要求,為照片寫了兩百個字的簡介,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城市與野狗》。
這算是他第一個正兒八經的作品吧,看起來怪有成就感的。
他盯著成圖欣賞了半天,直到門外響起丁慧珊叫他吃晚飯的聲音。
聽到她說話,李星河這才感到了一絲心虛,鬼鬼祟祟地把文檔保存好,關上電腦走出了房間。
飯桌上,李星河旁敲側擊地問道:“媽,你跟陶叔叔和好了嗎?”
丁慧珊瞥了他一眼,“你倆串通好的吧,他都跟我說了。”
李星河拿筷子的手一頓,緊張道:“他說什麼了?”
不是吧,陶琛還說要循序漸進,這就把他學攝影的事給賣了?
“說你們瞞著我偷偷吃了頓飯,還相談甚歡。”丁慧珊不以為然。
李星河吁了口氣,原來是這件事。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怕你被人騙了。”李星河扒拉著飯道,“所以,你不計較他去俱樂部的事兒了?”
丁慧珊本來還挺軟和的,覺得被他的話感動到了,聞言臉色冷了下去:“我說了,他一天要折騰那玩意兒,一天別來見我。”
提到這個,她就不再說話了,機械性地給李星河夾菜。
李星河也不敢多啰嗦,默默地吃完飯。
飯后,他回到房間繼續修圖。
可這次卻頻頻走神,不能專心。
相機,膠片,修圖軟件,這些都是他從小就很熟悉的東西。
有多熟悉呢,在他滿周歲之時,連抓周抓的都是相機。
那時候李立安極度喜愛給他拍照,每天都要拍幾十張上百張,去游樂場、海洋館這些地方的時候,更是把他扛在脖子上各種角度拍。
每一張照片的背面,都留有他的筆跡,記錄了當時的時間和心情。
其實說實話,李立安對他不僅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寵到天上去了。
他五歲之前最喜歡黏著爸爸,看他端著相機拍攝,看他扎進暗房里洗照片,看他忙前忙后地辦展覽。
對他來說,李立安是曾經撐起他那片天空的巨人。他在幼兒園逢人就自豪地說,我爸爸是知名攝影師,會拍很多很好看的照片,你們的爸爸都不會吧。
他對李立安是崇拜,可這種崇拜抵不過對丁慧珊是心疼與不舍。
兩人離婚時,李立安問他要不要和他走,他牽著丁慧珊的手說,爸爸最喜歡我,我也最喜歡爸爸,那如果我跟媽媽在一起的話,爸爸會不會回來找我們?
李立安沉默了半晌,說會。
但后來他卻沒有回來。
很多年過去了,李星河從等待到麻木,再到隱隱的排斥。
也許是等的太久了,牽掛都變成了怨恨。
他尚且如此,更遑論丁慧珊了。
她的創傷要什麼時候才能好呢?
他看著電腦上的照片,愈發被影響的沒有心情繼續修,索性關掉PS開始打游戲。
玩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趣。
他隨手打開微博,點進Patrick的主頁。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養成了習慣,每當他為一件事煩惱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尋找Patrick。明明他距離自己很遙遠,卻可以給他一種奇妙的慰藉感。
Patrick的上一條動態,是十天前。
依舊是沒有文案的照片,畫面上有一隊螞蟻,正勤勤懇懇地把糧食往巢穴里搬運。
這種風格的照片主要是高清,讓人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螞蟻的狀態,它們的動作表情,包括背上的饅頭碎屑,因此對設備也有一定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