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好笑道:“我以為你在意什麼呢,不就摸了下臉嗎,怎麼跟個小姑娘似的,碰一下還不好意思了?”
趙卿北定定地望著他,眼里并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李星河摸了摸后腦勺,只得妥協:“好吧,我沒摸過別人的臉,這不是看你長得乖嘛,沒忍住就上手了。”
最后一句說出口時,趙卿北微不可見地挑了下眉,抬起眼眸道:“我長得乖?”
“不僅長得乖,性格也挺乖,像個不愛說話的小姑……咳咳,小學弟。”李星河差點說溜了。
趙卿北的眼神暗了暗,“原來哥哥是這麼看我的。”
“是啊,怎麼了嗎?”
“沒什麼,那……哥哥隨便摸。”
李星河暗暗松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剛才摸過趙卿北臉頰的手微微蜷起,指端收攏拂過掌心,像被電流過了一遍似的微微發燙。
他剛也不知道怎麼了,一時興奮就上手了。別說,這小子的皮膚手感還真是一級好,滑不溜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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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趙卿北按計劃去了馬場。
李星河按照和陶琛的約定,來到了城南的一家餐廳。
陶琛要了個包間,李星河進門時,他已經挽著袖子在倒茶了。
他看上去約莫五十來歲,穿著得體的深色襯衣,戴著眼鏡,長相端莊斯文。
身后有個行李箱,這架勢好像確實沒來得及回家,果然是去出差了剛回來。
“陶叔叔。”李星河背著包站著,不大自然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其實原先丁慧珊就讓他十一見陶琛一面,但沒想到他們吵了一架,這場飯局也就沒人提了。現在這樣干巴巴地見面,是真的有些尷尬。
陶琛忙起身和他握手,“你好,星河,快坐下吧。”
他看起來也有點緊張,似乎不太經常和小輩打交道。
自打李立安離開后,李星河唯一經常交流的五十歲大叔,就是他們高中的教導主任。當然,被教導主任叫過去十有八九不是什麼好事。
他平時跟同齡人話挺多的,這會兒卻有點啞巴。
陶琛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紹道:“那個,不知道你母親和你說了沒有,我先說一下自己的基本情況吧。”
李星河:“哦,好。”
“我叫陶琛,今年五十三,在長河集團擔任建筑工程師。我膝下有個女兒,不過已經和她媽媽移民國外了。”陶琛的聲音有些緊繃,雙手交叉握在一起。
李星河被他搞得也開始緊張,仿佛來到了面試現場,連忙也介紹自己道:“我叫李星河,今年二十歲,在A大讀金融……現在大二了。”
說完后,二人面面相覷,場面冷了下來。
陶琛扯了扯嘴角,把茶杯往他那里推了推,“那……你喝茶,喝茶。”
李星河點了點頭,“謝謝。”
包間又安靜了下來。
李星河從沒想過,和他見面會是這麼一副場景,十分懊惱就這麼沖動地獨自來了。
直到服務員上菜,他們都沒怎麼正兒八經說過話。
菜上來之后,陶琛明顯找到了一點突破口。
他頻頻用公筷給李星河夾菜,“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就每樣招牌都點了一遍,你挑自己喜歡的吃。”
桌上有一道辣菜,一道甜口,一道重油重鹽,兩道清淡的。每一盤分量都不多,但看得出來是用心點的。
李星河夾了塊水煮魚吃,說道:“我都行,不怎麼挑食。
”
陶琛放下心來,搓了搓手,看上去輕松了不少。
他對李星河笑了笑,終于想到一個拉近距離的話題,“我聽你母親說,你有個男朋友。挺好,挺好的,他也是A大的嗎?”
他本意是表達自己對同.性戀持尊重態度,但這個話題來的太突然,李星河瞬間被花椒給嗆到了。
他捂住嘴,悶聲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止住。
“我們,分手了,咳咳咳……”他剛說了一句話,又開始咳,花椒的味道直沖鼻腔。
“是不是嗆的厲害?喝點這個壓一壓。”陶琛趕緊揭開小蠱,把一碗燕窩遞給他。
李星河邊咳邊端起來灌了幾口。
喝完他才發現不對,舔了舔嘴唇問:“叔叔,這不是椰奶?”
這家飯店他之前來過,這道甜品一般都是椰奶做的。
陶琛敏銳地說:“我想著牛奶解辣,就讓他們換了,你不能喝牛奶是嗎?”
李星河哭笑不得,但又怕他更緊張,只好放下碗擺了擺手:“沒事的,能喝一點,只是不經常喝。”
服務員剛才上菜的時候,把他們用過的茶杯撤了。
他心想暫時不喝水也不礙事,忍一忍就好了。
但陶琛隨即站起身,去給他倒了杯涼水回來。
“給,喝完了我再去倒。”他說道。
李星河看著那杯水,有點發愣。
陶琛在旁邊說:“是我沒過問你的忌口,下次我會記住的。星河,我們才剛見面,叔叔還不熟悉你的喜好,希望你多多包涵,以后有什麼喜歡或者不喜歡的,都可以和我說。”
李星河握著杯子的手慢慢收緊。
今天他來見陶琛,并沒有想和他聊太深,只是想初步接觸一下,看看丁慧珊交了個什麼樣的男朋友,防止她上當受騙。
但陶琛的言行舉止,卻讓他感受到了,或許他是真的想和丁慧珊好好走下去,不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