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剛開始還懶得點開聽,后來發現這玩意兒簡直是催眠利器,放上三分鐘他必睡著,于是也慢慢習慣了這樣的分享。
轉眼到了十一假期。
李星河帶著行李箱,以及他的怨種表哥,怨種發小,一起踏上了回家的高鐵。
他被秦濤和夏綺左右夾擊,兩個腦袋重重地壓在他肩膀上。
他艱難地在夾縫中打字:【媽,我上高鐵了。】
丁慧珊:【我在公司,你回家后洗個澡,打扮得像樣點,晚上帶你去見個阿姨。】
李星河:【不是見鉆石王老五嗎?】
丁慧珊:【我把他甩了,以后都不用見了。】
李星河:【……】
李星河:【甩錘子甩,我看了鉆石叔叔的照片,你怎麼可能舍得甩他。】
丁慧珊:【少廢話,晚上不要給我丟人。】
李星河:【= =】
他吃力地推開秦濤的頭,又給趙卿北發了條消息:【我回家了,五號返校,到時候可以一起討論比賽的事情。】
過了十多分鐘,趙卿北才回他:【不著急,我也要回老家一趟。】
李星河握著手機睡著了。
到達S市后,三人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李星河回去沖了個澡,把沾滿那兩人口水的衣服換了,按照丁慧珊的指示穿了件白襯衣。
他平時在學校都是t搭短褲,很少穿得這麼端莊。
淺色的休閑襯衣配上黑西褲,襯得他愈發唇紅齒白,像個家教良好的乖乖公子。
李星河準時趕到酒店,恰好碰上丁慧珊和一個女人迎面走來。
那女人穿著一身旗袍,黑發低低地挽了個發髻,耳朵上的鉆石鐺鐺響。
李星河心想,這才是真的鉆石阿姨吧,難怪丁慧珊特地叮囑他。
待她們走近,他才看見那女人不僅衣著光鮮,長得也堪稱畫里走出來的,眉目典雅婉約,妝容精致得體。
“星星,這是你尤敏尤阿姨,我以前的老上司。”丁慧珊介紹道。
尤敏側身看向他,一雙丹鳳眼自帶笑意。
李星河被這雙眼睛看的怔了怔,好熟悉的眼神……
“阿姨好,我是李星河。”他躬身禮貌道。
尤敏笑道:“是星星啊,你今年多大了?看起來和我小兒子差不多。”
“二十了。”李星河規矩地答道。
尤敏:“我家那個比你小一歲,也在A省上大學。”
丁慧珊對他這幅人模狗樣的打扮很滿意,趁著尤敏進酒店,給了他一個夸贊的眼神。
李星河小聲道:“這是你那個十幾年沒見的閨蜜?嘖嘖,女人攀比起來真可怕,連孩子都要扯出來一起比。”
丁慧珊掐了他一把:“你給我好好表現,小敏這次要和我們公司合作,嘴甜點多哄哄人家,知道嗎?”
李星河“切”了一聲,還是依言跟了上去。
席上,她們先是聊了會兒工作的事情。
李星河乖巧地給她們倒酒,安靜地吃東西。
過了一會兒,話題扯到了他身上。
尤敏說:“星星和小時候不一樣了,現在內向了很多。”
聽見“內向”這個詞時,李星河和丁慧珊的嘴角同時抽搐了幾下。
丁慧珊笑道:“得了吧,他可比不上月月半點文靜,你家月月才是真的靜得下來。”
尤敏噗嗤笑了,“等以后你見著他,千萬別當他面叫月月,他會不高興的。我還記得這是我懷孕的時候亂取的,當時你說你家寶寶叫星星,我家就叫月月好了,剛好湊成一對。
”
李星河聽了半天,頗為困惑。
他抬起頭問:“阿姨,你還有個女兒嗎?”
他本以為會得到回答,誰知那兩女人一同大笑起來。
尤敏甚至笑出了眼淚,抹了抹眼角道:“星星,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執著地想娶他當小媳婦兒呢。”
李星河一臉茫然。
尤敏說:“你忘啦,你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我家花園,后來有一陣子玩的可好了。”
李星河眨了眨眼睛,好像想起來月月是誰了——
很小的時候,他跟著丁慧珊去她家里玩,當時有個特漂亮的小孩坐在花園里蕩秋千。
有多漂亮呢,大約就跟丁慧珊給他買的瓷娃娃一樣。
雪白雪白的皮膚,蓮藕般的小手,眼睛黑秋秋的,像兩顆葡萄似的。
瓷娃娃安安靜靜地坐在秋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李星河立馬撒開丁慧珊的手,跑過去和她玩過家家。
他扯了張餐巾,想讓瓷娃娃戴上頭紗,當他的新娘子。
瓷娃娃特別生氣,氣得臉都紅了,悶不做聲,只是拼命推拒那塊“頭紗”。
李星河威脅她:“你戴不戴,不戴我揍你哦。”
瓷娃娃更憤怒了,一頭沖向他,兩人在草坪里干了一架。
說來也奇怪,那家人居然沒有保姆來照看她,打架也沒人管。
李星河本以為她是個嬌弱小女生,沒想到竟然打不過人家。
眼見到手的媳婦兒飛了,便撒潑打滾地在草地里哭。他從小最擅長哭,每次犯錯了丁慧珊要打他,他都能哭到哽咽,哭到臉頰通紅。
淚珠一串一串往下掉,嘴角耷拉下去,似乎極度地傷心,傷心得喘不上氣來。
瓷娃娃冷臉站在旁邊看著他,但是他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從下午一直哭到黃昏。
最后,瓷娃娃煩了,蹲下身把餐巾塞到了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