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鉞:“……”
剛剛心里太緊張,竟然忘記把煤氣打開。
他正要窘迫,后腰突然被對方輕輕抱了一下。
江景白抱完對他說:“還可以在水里放一點鹽,和一湯匙的菜油。”
這樣可以防止面條糊爛黏連。
南鉞從聲調聽出對方在不好意思,自己被摟過的腰側也有點發熱。
他點頭。
放完油鹽想到什麼,補充:“好的。”
頓上幾秒又補:“……加了。”
補完再補:“還要放什麼?”
等他補滿三句話,鍋蓋的透明玻璃都被蒸汽籠出一層水霧。
“這樣就可以了。”江景白抿住嘴,在南鉞身后無聲笑了笑。
窗外大雨傾盆,風雨抽濺,窗上一片迷瀠。
面鍋里的湯水卻不緊不慢地翻涌著幾串攢簇細密的氣泡。
咕嚕,咕嚕。
聲音幽微,又暖和又舒心。
——
圓細面條煮得快,從燒水到出鍋不過五六分鐘。
時間太晚,兩人也是真的餓了,只簡單拌了調料,沒做什麼其他花樣。
吃完南鉞去浴室匆匆沖澡,江景白收拾好鍋碗島臺,又提起南鉞隨手搭在沙發上的外套,細心拉平肩袖,整齊掛到玄關處的衣柜。
主臥的窗簾還開著一半,江景白上前正要拉起,云層間乍然游出一道電光,頃刻便將雨幕映得白亮。
江景白被刺得眼花,刷地合嚴窗簾。
不出幾秒,外面果不其然炸開一道響雷,隔著玻璃還像鞭子似的抽在耳邊,特別符合夏季雷雨的聲勢浩蕩。
光線明暗切轉太快,江景白眼前一團一團地發黑。
“打雷了?”南鉞在浴室突然開口,聲音隔門模糊傳來。
“對。”江景白閉了閉眼,抬手輕揉眼皮緩解。
等再一睜眼,衛生間門已經被打開。
南鉞套好睡衣,探身出來看了看他,又回到盥洗池的鏡子前準備吹頭發。
他頭發還是濕的,發尖滴水,后面的領口很快被沁濕了一小片。
江景白在南鉞回家前洗了澡,只是還沒刷牙。
他索性走過去,抽下掛架上的干毛巾,一半搭在南鉞頸后,一半拿在手里,先給南鉞擦了擦發根,然后才取了杯具擠好牙膏。
外面轟隆轟隆又是兩聲。
江景白注意到南鉞透過鏡子往自己投來視線,聯系對方剛才開門看來的那一眼,心里恍然,拐著彎兒地貼心安撫道:“夏天就是雷雨比較頻繁,聽說好多人因為害怕打雷討厭夏天。”
南鉞聽江景白冒出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一時間琢磨不出他的意思,只能含糊回應:“嗯。”
“其實真正怕打雷的人少之又少,絕大多數的人根本不是害怕。”江景白繼續往下說,“因為有些人聽覺太過敏感,外界聲音太大的時候,神經系統做出反射傳向效應器,從而引起心跳脈搏的加快,本質上只是一種反射活動,和膽量沒什麼關系。”
南鉞聽他溫聲科普完,琢磨過來了,鼻腔里哼出一聲笑:“我不怕打雷。”
換做以前,說完不怕也就罷了。
可南鉞一想到才答應江景白要和他多多說話,又慢半拍地將心理活動表述出來:“我是擔心你怕。”
江景白看向鏡子里的南鉞,意識到誤會了對方。
他嘴里含著牙刷,不便說話,彎眼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怕。
南鉞看他眼底一片坦蕩,估計是忘了前天晚上才看的小說。
他也不出言提醒他,平白勾起那幾章的記憶。
江景白低頭漱去嘴里的牙膏泡沫,耳后的頭發跟著滑到嘴邊。
南鉞伸手幫他重撩回去,淡淡道:“嗯,不怕就好。”
第二十二章
這場雨沒辜負氣象局的那條暴雨預警, 只在下半夜消停了一會兒,第二天一大早又潑回來,完全不心疼朝八晚五甚至晚九的工作黨們。
好在城市主干路的排水系統還算靠譜,車輛出行并不困難。
南鉞盡可能將車停靠在距離花店最近的路邊。
江景白抖開傘葉,同南鉞道別,正要下車,又意識到今早好像哪里不對。
他停下開門的動作, 轉頭瞧向對方。
南鉞掌住方向盤, 不說一句回應他的話,只沉默地和江景白對視。
江景白接到目光里的暗示,腦子里瞬間炸開一朵小小的煙花。
他握緊傘柄,穩住呼吸湊過去, 主動向南鉞邀了一個吻。
有了晚安吻的前車之鑒,江景白這次親得又慢又小心,生怕被南鉞打回重來。
兩人唇面分開。
江景白抬眼看他, 活脫脫一位被老師留堂罰做作業的認真學生。
南老師對上江同學的小眼神,一時間竟然有種自己枉為人師, 恃勢凌人的錯覺。
“去吧。”南鉞放行。
江景白松了口氣,這才撐傘下車。
雨實在太大了,落到地上就水花飛起,江景白沒走幾步就濕了褲腳。
他進店前回頭, 傘桿搭肩后放,遠遠沖南鉞揮了揮手,笑意在雨幕里有點朦朧, 不過臉邊略微發紅的顏色似乎沒受影響。
南鉞隔窗看著那張笑臉,驅車離開時隱約有點恍惚。
昨晚的事情猶如大夢一場,現在夜去晝來,一切還在按照正軌運行。
——
雨天客流量少,花店難得冷清到下午,基本只跑了線上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