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是半開放式,江景白走進客廳便將里面的情形看了大半。
南鉞背對著他,彎腰站在島臺邊,隱約有白色的水蒸汽從他手邊飄溢出來。
江景白往前幾步,轉過視角。
天然氣上的砂鍋正咕嚕咕嚕地涌著熱氣,旁邊一只白凈的瓷碗,底下鋪著一層薄薄的魚片。
南鉞左手握住湯勺,盛了粥出來并不急著倒進碗里。
他先用筷子在湯勺里迅速撈了一圈,精準夾出細細的姜絲,接著燙呼呼的粥底才和魚片滾到一起。
香味頓時直沖鼻尖。
江景白這下真覺得自己餓了。
感到餓的同時,心里還生出一點小羞愧。
昨晚睡覺占了南鉞的大床,一覺醒來還被對方搶先把早飯做得差不多了。
江景白閉了閉眼,后悔沒把鬧鐘再提前半小時。
南鉞一聽身后的腳步聲變輕,便把江景白的心理活動猜去了七七八八。
他不禁腦補出一只沮喪到耷拉著耳朵的奶金色兔子,心下好笑,開口喚道:“景白。”
“啊……嗯。”
奶金兔子應該瞪大眼睛,滴溜溜地看向他了。
“方便幫我煎些蛋餅嗎?”南鉞頭也不抬,“我騰不出手。”
“好的!”
兔子耳朵立馬豎回去。
南鉞用下巴指指冰箱的方向:“后面的掛架上還有一條圍裙,去拿吧。”
江景白應了聲,系好圍裙站到廚臺另一端。
他熟練地熱鍋鋪油,煎出的蛋餅金黃漂亮。
“手藝不錯。”南鉞留下一句夸獎,端起粥碗去了餐桌。
能幫忙一起做早餐讓江景白心里舒服了很多。
他聞言彎起眼睛,往餐桌那邊看了一眼。
南鉞恰好回過身,江景白直接和他圍裙上那只超級可愛俏皮的卡通大狗對視。
再瞧南鉞一臉的不茍言笑。
江景白忙低下頭,生怕自己哈出聲。
煎完蛋餅,江景白在南鉞對面坐下。
他看到碗里的熱粥,目光微怔。
嫩黃的蛋花和酥脆的油條絲浮在表面,底下隱約還有蝦肉干貝的影子。
先前他光顧著愧疚去了,這才注意到南鉞熬的是艇仔粥。
南鉞在他愣神時先動了筷子:“嘗嘗看,有沒有你大學食堂師傅的味道。”
江景白沒想到自己前幾天吃飯時隨口說的一句,竟被南鉞記到了現在。
他喝下一勺,眼睛一亮:“好喝。”
粥底濃稠綿滑,配料爽脆兼備,這味道可比食堂賣的早飯好出太多了。
江景白夸完覺得只夸兩個字太單薄,不夠真誠,又補充說:“里面的豬肚口感太棒了,一點怪味都沒有,我第一次吃到這麼鮮的肚絲。”
南鉞輕笑:“你喜歡就好。”
他說著又夾了一小塊蛋餅,咬進嘴里慢慢咀嚼。
動作間,一截手腕從袖口露出。
線條銳利,腕骨分明。
在表帶邊緣的金屬光澤襯托下,比打好領帶的襯衫衣領更具禁欲感。
江景白被這層假象迷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在拿余光偷瞄南鉞的手腕,南鉞也在默默打量著江景白。
前面幾次見面,江景白都是簡單清爽的休閑打扮,然而今天要去民政局登記,需要拍攝證件合照,江景白難得換了西裝。
同樣的白色襯衫,穿在南鉞身上穩重煉達,穿在江景白身上卻有種說不出的……勾人。
薄背窄腰,膚白臉小。
南鉞突然慶幸江景白畢業后沒去正規公司工作,他要是每天穿著正裝上下班,鬼知道會不會被變態盯上。
用過早飯,江景白自告奮勇收拾餐具和廚臺。
南鉞沒有打擊他的積極性,只幫忙拉開洗碗機的柜門,轉身去了客廳。
等江景白從廚房出來,南鉞對他招招手。
江景白走過去,還沒真正站到南鉞面前,南鉞已經舉步迎上,替他走完剩下的兩步。
男人身上厚重的荷爾蒙氣息頓時襲進江景白的胸腔。
南鉞抬手探向他的衣領,直接把那條領帶解開。
“你的溫莎結打得很好,”南鉞道,“不過你年紀還小,不適合這種打法。”
原來領帶的打法和年紀有關啊。
江景白眨了眨眼睛。
溫莎結屬于傳統的英式打法,是江景白以前cos一位貴族人設的動漫角色時特意學的。
他平常很少穿正式的衣服,自然沒了解過其他打法。
要不是南鉞多解釋了幾句,江景白差點以為自己打的領帶丑到讓精英人士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想到這里,江景白抬眼瞄向男人的下巴,微微笑了笑。
——感覺南鉞先生懂得真多。
南鉞被他看得心虛了一下。
選用什麼樣的領結要看搭配什麼領型的襯衫,顯然和年齡沒什麼聯系。
他不過是被江景白一絲不茍的模樣撩得心里癢癢,忍不住想做點什麼,讓小青年不要端正過頭而已。
南鉞垂眼,目光落在對方秀氣的鼻尖,修長有力的手指上下翻動,短短幾秒便打出一個立體小巧的領結。
江景白:“……”
好快,好亂,好厲害。
南鉞看了眼手表,正想提醒出門的時間,就聽江景白噗嗤一聲,笑得腦袋后面的小揪揪都跟著抖了抖。
南鉞心底更虛了,繃住表情:“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