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什麼?”蘇星問,“嗯……我長得那麼嚇人嗎?”
譚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抬腳在床板上踹了一腳:“氣質,氣質懂嗎?剛來那兩個星期,我們私底下都懷疑你是不是帶了人皮面具,沒表情的高冷一哥。”
蘇星拍了拍臉,學著賀遲那個臭不要臉的調調:“沒有面具,純天然的英俊。”
“你第一次進小黑屋,我給你送飯那次,”譚倓回憶,“我才知道你其實不是沒有感情的高冷哥。”
“小黑屋”就是一個全封閉的小屋子,專門給Omega用的。學校里有一些Omega教職員,為了維護集體秩序,發情期到了他們就會被送進小黑屋。
譚倓進過八次,蘇星是被標記過的Omega,信息素更加穩定,不容易受其他Alpha影響,只進去過三次。
“我聽到你閉著眼發抖,嘴里念著‘呵’什麼的,沒聽清。”譚倓接著說,“我那時候就覺得,原來高冷一哥也和我們普通Omega一樣啊。”
“賀遲。”蘇星說。
“什麼?”譚倓沒反應過來。
“我念的是個人名,賀遲,”蘇星的聲音帶著笑意,“賀卡的賀,遲到的遲。我男朋友。”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戀人介紹給朋友,譚倓蹬了兩下腿,佯裝不耐煩:“行啦行啦,知道你有男朋友,煩死了!”
夜里開始刮風,窗簾被吹得獵獵作響,譚倓光著腳跑下床,合上了陽臺的窗戶,又三兩步跳回被窩里,問:“你想不想他?”
“想的。”
蘇星拉起被子,被沿搭著眼皮。
想啊,怎麼不想。
想到他閉上眼睛腦子里就能出現那家伙的臉,眼睛的形狀是狹長的,鼻梁挺拔,嘴唇很薄,有一顆虎牙,喉結左下方有顆小痣,右肩有個齒痕——他走前那個晚上在床上咬的,咬的很重很深,血痕都浮了出來。
譚倓以為他睡了,于是也不再說話,翻了個身,由于極度疲倦,很快就沉入了夢里。
走廊上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隔壁寢還沒睡,估計要鬧個通宵。
蘇星按亮手機一看,凌晨兩點二十八分。
賀遲在干嘛?他睡了嗎?應該睡了吧,他明天還要上課。
菁英班軍事化管理,不允許用電子設備,每兩周會發還一次手機。
蘇星和賀遲兩周視頻一次,賀遲會和他說最近班里又有什麼好玩的事兒,說李浪和周謹言好像搞上了,他有次看到李浪的手機背景是周謹言照片,說蘇紅最近越來越好了,頭發長了,每次復查指標都很良好,醫院說以后可以不用一月一查,兩個月來一次就行了……
賀遲還戴上了眼鏡,他前些日子覺得看黑板有些費勁,一查才發現輕度近視,左眼一百五右眼兩百,他配了副眼鏡,金屬銀框的,戴起來斯斯文文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兒。
蘇星有次告訴賀遲,他的格斗課拿了第一名。賀遲在屏幕那頭嘖了幾聲,感嘆說世事難料啊,真他|媽難料!誰能想到當初的中考狀元去搞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了,當初的校霸大哥竟然戴上眼鏡,做個正經讀書人了。
蘇星一本正經地反駁:“我也還是正經讀書人。”
“哦,”賀遲推了推鏡框,“我有眼鏡,你有嗎?”
蘇星:“……秀起來了?”
兩個人透過手機屏幕看著對方,同時笑了出來。
以前從不覺得時間難捱,現在課程結束了,手機也拿回來了,反而歸心似箭,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飛回新陽。
等沈教授這邊忙完已經三月十三了,蘇星沒有告訴賀遲,買了第二天的車票。
由首都開往新陽市的高鐵,全程十三個小時。
第98章 番外二 橫豎橫豎橫
賀遲眼鏡的左邊鏡片裂了一條縫,蘇星陪他去配一副新的。
“怎麼弄的啊這個?”眼鏡店老板拿濕紙巾擦了擦鏡面,瞇縫著眼睛問,“摔地上也不至于搞成這樣啊……”
賀遲揉了揉額頭,咳了兩聲說:“就是沒注意,從床上摔地下了,您給我換個眼鏡片就行,一百七十五度。”
鏡片十多分鐘就換好了,兩人去超市逛了逛,天氣預報說這個周末有大暴雨,蘇星打算屯點糧食。
賀遲牽著蘇星的手不放,蘇星單手推著手推車,走到果蔬去想挑點兒西紅柿,發現另一只手被賀遲攥著。
他搖了搖手臂,賀遲還以為蘇星這是突然撒嬌,他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他們,飛快地在蘇星手背上“啵唧”親了一口。
蘇星:“……松手,挑番茄。”
賀遲:“……哦。”
手是松了,賀遲改揪著蘇星衣角了。
蘇星回來一個多星期了,賀遲幾乎和他寸步不離,好像是想把分開的一年多時間全部補回來。除了平時上學,其余時候蘇星不管做什麼,賀遲總要跟著。他炒菜做飯賀遲就在冰箱旁邊窩著,露出個腦袋跟著他轉;他習慣了每天早晨跑五千米,賀遲也跟著去晨跑,但他疏于鍛煉,體力跟不上蘇星,跑累了就耍賴扒著蘇星不放……
蘇星挑了五個西紅柿裝進袋子里,一轉身腦袋“砰”一下撞上了賀遲的下巴,這一下撞得著實不輕,蘇星晃了晃腦袋,賀遲緊張地問:“撞疼沒?暈不暈?”
“我腦袋上也撞出個包,”蘇星說,“和你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