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李浪問,“干嘛不續啊?你要不租了我上哪兒打游戲去啊?”
“就你屁事兒多,”賀遲笑罵,“不想住了不行啊?”
“行行行,”李浪沒太在意,笑著回答,“那我給他回個話去。”
賀遲擺擺手:“去吧。”
李浪捻滅了煙頭,洗了把手就走了。
賀遲靠在墻邊,默默地抽完了一整根煙。
第79章 搬家
七月中下旬,高一期末考結束后,盛夏才算剛剛開始。
六月一到,賀遲公寓的空調永遠保持在17度,蘇星來他這兒總被凍的起一身雞皮疙瘩。
賀遲也沒辦法,到了夏天,他半條命都是空調給的,一出空調房沒多久就得沁出一身汗。
一年租期馬上就要滿了,七月最后一天,蘇星在打工的補習班請了個假,過來幫賀遲收拾行李。
賀遲的東西不多,球鞋手辦動漫游戲光盤之類值錢的能賣的全放二手網站上賣了,剩下最值錢的東西就是一臺筆記本電腦,其他就是些衣服和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來的時候一個32寸行李箱還不夠裝的,走的時候箱子都沒滿,拎在手上里面東西晃得叮當響。
“真不住到我那兒去?”蘇星又問了賀遲一遍。
“暫時不了,”賀遲蹲在地上,叼著一根沒點的煙,把箱子的密碼鎖扣上,說,“你那兒住兩人都顯小,要再多我一個,轉個身都嫌憋屈。”
“原來是嫌我家小啊。”蘇星挑眉。
“再說了,你和阿姨兩個都是Omega,”賀遲仰起頭,抓著蘇星的手輕輕晃了兩下,“那麼小的空間,我一個Alpha住進去也不方便。總不舍得讓我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打藥吧?”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賀遲沒有說,他總覺得賀磊不會這麼輕易就放他走。
如果他和蘇星住到一起,很有可能給他們母子倆惹來麻煩。
即使這個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他也不敢冒險。
“行,聽你的。”
蘇星笑著撓了撓賀遲的手掌心,沒多問別的。
賀遲家的情況比他知道的還要更復雜,他能猜到賀遲為什麼這麼小心翼翼,純粹是因為想要保護他。
賀遲想要脫離賀家開始新的生活,但真正到了這一天,事情遠沒有想的那麼容易。沒有了經濟來源,金錢上的窘迫只是最不值一提的一道坎。
就算撇開血緣羈絆不談,賀磊在新陽的影響力無處不在。
這些事情賀遲從來沒和他說過,但是蘇星知道,賀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咬牙抗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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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東西收拾利落了,賀遲依依不舍地跳到大床上滾了幾滾,大字形趴在床上,深深吸了幾口氣,感嘆道:“真舍不得啊!”
蘇星用打車軟件叫車,頭也沒抬地隨口問:“舍不得什麼?”
“那可太多了,”賀遲坐起來,手肘搭在大腿上,看著蘇星說,“我和你,在這小屋子里。”
第一次補課、第一個真正意義上唇齒交融的吻、第一次意外發情后的坦誠相對、第一次一起做一頓飯、第一次標記……
幾十平的空間里,裝著有關于他們的太多記憶。
“沒事兒,”蘇星斜倚在門邊,笑著說,“在哪兒都一樣。”
賀遲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兩步跨上前,把蘇星抱在懷里:“在哪兒都一樣,是你就行。”
出租車到了,蘇星把行李箱拖出門,賀遲關了空調,最后看了一眼這間小公寓,然后鎖好門,把鑰匙放到門口的軟墊底下。
“走吧,電梯來了。”蘇星說。
“行,出發嘍!”賀遲跳過去搭著蘇星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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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開到了巷口就停了,賀遲結了帳,托著箱子進了巷子,穿過小巷就是一個老舊的居民區,其中一家的門上掛著門簾,門口放著個牌子,用馬克筆寫著“藥店”兩個潦草的大字。
藥店果然沒開門,估計熊哥正待家里奶孩子。
賀遲腦子里出現一個詭異的畫面:一個胡子拉碴三十來歲的糙老爺們,穿著老頭汗衫,腳上拖著雙黑色拖鞋,懷里抱著個嗷嗷大哭的小崽子,老爺們撅著嘴細聲細氣地哄孩子:“寶寶乖哦,爸比給你喂奶奶哦!”
這畫面喜感太強,賀遲把自己給整樂了,站在門前的臺階上笑個不停。
蘇星從后面走上來,就看見賀遲一個人站在門前,對著空氣傻樂。他跨上臺階,用手背探了探賀遲的額頭,溫度很正常,沒燒啊。
賀遲抿著嘴笑個不停,從口袋里找出門鑰匙,插進門鎖里擰開了門。
算起來,藥店也有將近兩個月沒人打理了。門一打開,揚塵劈頭蓋臉地撲上來,賀遲和蘇星兩個人被嗆了個正著,掩著嘴咳個不停,趕緊跑到空地上。
賀遲從書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拿校卡上的針在瓶身上戳了幾個眼,做了一個簡易版噴水壺。
他屏住呼吸進了屋,往地面上噴了半瓶水,灰塵這才被壓下去點兒。
蘇星打開門窗通風,又穿過巷子在馬路邊找了間超市,買回來一瓶空氣清新噴霧,折騰了小半天,屋子里總算能待人了。
自從那次攤牌之后,關欣欣再也沒往賀遲卡上打過一分錢,賀遲也沒有再和她聯系過。
他手里攢著三萬塊錢,這些錢輕易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