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往外走,剛打開門,就聽見蘇星說了一句:“要加三勺糖。”
第77章 偷奶黃
等賀遲出門了,蘇星才緩過點兒神來。
被標記后的Omega會本能地對Alpha產生崇拜、依賴的情緒,他聞到賀遲的味道就腿軟,忍不住想往他身上粘。
蘇星一邊鄙視這操蛋的信息素反應,一邊壓抑著自己不去看賀遲。
他做了兩個深呼吸,告訴自己一覺醒來也沒什麼不一樣。
窗外的太陽還是那個太陽,賀遲也還是那個賀遲,就算成年了也是嬉皮笑臉,嘴里沒一句正經話。
那他還是那個他嗎?
三天前的他和現在的他是同一個他嗎?
曾蟬聯三屆新陽中學生數學科學能力競賽冠軍的蘇星同學坐在床上,全身裹著一床小被子,晃著后腦勺上的幾撮毛,腦袋里冒出一個堪稱哲學的問題。
蘇星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挺傻逼。
能有多大個事兒?不就是標個記嗎?之前又不是沒在一張床上睡過,又不是沒親親抱抱過,又不是沒光著身子做葫蘆娃過。這次除了更深入、更透徹、更全面,和以前也沒什麼不一樣,沒必要這麼矯情巴巴的。
蘇星給自己做完心理工作,把被子丟到一邊,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操!還真和以前不一樣!
后面傳來隱秘的疼痛感,估計是腫了;腰眼酸得厲害,嗓子也是又干又癢;全身骨頭和被暴力拆散之后重裝似的。
從客觀的角度來說,他被標記了。
從主觀的角度來說,蘇星合理懷疑賀遲是不是趁他意識模糊把他暴打了一頓。
他穿好衣服打算去洗漱,才走到浴室門前,突然停下了腳步。
那里,一根黑色緞帶靜靜地躺在地上。
蘇星目不斜視,假裝若無其事地想把緞帶踢到一邊,軟綿綿的帶子不僅沒被踢飛,反而掛在了他的腳尖上。
蘇星甩了幾下腳,黑色緞帶順著他的腳背,纏纏綿綿地搭在了腳腕上。
“……”
蘇星氣急敗壞地扯下緞帶,揉成一團塞到了浴室門外的防水墊底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
也許是因為那天夜里賀遲掉在他肩膀上的那滴眼淚,把他最后的一點猶豫和隱憂都打消了。
處理完傷口,賀遲去浴室里洗澡,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屏幕亮起,背景是那張夜空中的一顆星星。蘇星無意中掃了一眼,發件人的署名是“媽”,內容是“我真后悔當初怎麼沒有掐死你”。
蘇星愣住了,從短短十幾個字里猜到了賀遲為什麼會受傷,又為什麼會掉眼淚。
他抿著唇,喉嚨涌起一陣陣的酸意。
他第一次見到賀遲這麼狼狽,賀遲不該是這樣的,他就應該張揚肆意地活著,走到哪里都是意氣風發的樣子。
垃圾桶里丟著帶血的棉簽和紙巾,血跡紅的刺眼。房間的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粉色蛋糕盒安安靜靜地待在茶幾上。
那本來是他的十八歲生日。
蘇星拿起賀遲的手機,在回復欄里打了一行字“他是你兒子”,指尖在“發送”按鈕上停了很久,最后還是沒有按下去。他輕嘆了一口氣,把五個字一個一個刪除,再把這條信息徹底清空。
他們不愛賀遲沒關系,還有他愿意把自己滿滿的赤忱和珍惜送給他。
蘇星找了一件賀遲的寬松襯衣穿上,三顆紐扣開著,再把蛋糕盒上的裝飾綢帶拆下來,但他沒弄過這種東西,連個蝴蝶結也打不好,坐在沙發上手忙腳亂,費了大勁兒才綁出一個歪七扭八的結。
浴室里水聲的戛然而止,蘇星也來不及管手上那個蝴蝶結漂不漂亮了,光著腳跑到房間里,由于跑的太急,還被門框絆了一下差點摔跤。
當時他沒有任何顧慮,滿腦子都是要給賀遲的十八歲一個完滿的開端。直到現在,他才后知后覺地產生了“害羞”這種情緒。
收拾好緞帶,蘇星進了浴室,擠好牙膏,把牙刷塞進嘴里,一抬頭又僵住了。
他前面就是一面鏡子,倒映出他眼角殘留的鮮紅。
由“鏡子”這個物體牽扯出一長串的旖旎畫面,又聯想出各種隱秘的姿勢和聲音。
蘇星腦子里嗡嗡嗡響了好幾秒,眼神有些飄忽,嘴里呼出的哈氣在鏡面上氳出一灘水霧。
“啪”一聲,牙刷從嘴里掉了下來,砸在洗手池里彈了兩下。
蘇星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抽了幾張紙巾,沾了點兒水,一股腦糊在鏡面上。
等會兒出去就把房間里那個穿衣鏡丟了!
他接了一捧涼水撲在臉上,剛剛熱起來的臉頰總算降下來一些溫度,轉眼又看見賀遲的牙杯下面壓著個什麼東西。
他拿起來一看,是個紅色小袋子,包裝上有幾個扎眼的關鍵詞。
大號、持久、超薄、延時。
太陽穴狠狠跳了兩下,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牙也顧不上刷了,三兩步飛跑到房間里,給賀遲打了個電話。
“喂?冷酷寶,”賀遲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對包子鋪的人說,“豆漿再放點兒糖……”